一旁伺候的侍女将白玉瓶中的青色的药水用软布轻轻搽在虞佳凝脚踝红肿的伤口上,虞佳凝眉头微蹙,侍女的动作变的更加轻柔。
虞佳凝轻轻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上乘之合,是哪家的公子对的词?”
苏兮兮恨恨的说道“什么公子都不是,一个登徒浪子,妻子尸骨未寒,就对你暗送秋波上了,无耻之尤!”
一旁安静看书的王依依噗嗤一笑说道:“你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人已经和佳凝姐姐暗通款曲了呢!”
鹿川君开炉盛会,琅琊王氏派出一名长老带领着家族中优秀子弟前来参会,一向喜好清净的王依依禁不住弟弟的哀求,便跟着族中长老来到金陵,住在虞佳凝的小院子里。
虞佳凝无奈苦笑:“兮兮,不要这么早下结论嘛!或许人家是思念亡妻有感而发呢?”
“思念亡妻,狗屁,妻子已逝,一处相思可以,哪来的两处闲愁!”
“我先前有言,无论出身如何,只要对的上我半阙词,就可见我一面,这人现在在哪?递上请帖,二爷爷那边的事情忙完,见上一面,人品如何,不就一清二楚了!”
苏兮兮的眼睛忽闪忽闪说道:“为什么不在开炉之前?”
虞佳凝轻扶额头说道:“哎,家里乱糟糟的,等清净了之后”
话音未落,虞佳凝的脸上突然涌出一阵不正常的潮红,双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脑袋,嘴巴里一阵痛苦的嘶吼。
苏兮兮眼疾手快,连忙从虞佳凝的袖中拿出一只玉瓶,到出一枚红色丹药塞入虞佳凝的口中。
嘶吼了好久,脸上潮红逐渐退去,方才盘膝而坐,运转元气化解丹药的药力。苏兮兮紧攥着手中团扇,王依依手持一柄墨金色的毛笔,两人的眼睛出奇地一致锁在虞佳凝身后那身血红色的长裙上面。
良久,潮红完全褪去,只留下如雪般的苍白,虞佳凝睁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二人也松弛下来。
王依依坐到虞佳凝的身旁,柔声问道:“那个人又作妖了?”
虞佳凝艰难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幽州一行,她强大了不少,以前以神魂相压就可以压制,三年前,她开始意动,与她相斗,伯仲之间,一年前,我运气入了歧途,受了内伤,被她占据了身体,这才跑去了幽州。”
虞佳凝微微叹息,用手掌摩挲着身侧如血般的红衣。她也不知道身体里的女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只记得某个清晨一觉醒来之后,一个女人就寄生在她的识海里。
女人叫佳佳,每天晚上在识海里讲述着光怪陆离的故事,哼唱着从未听过的歌谣。
一开始她很弱小,弱小到最细小的元气需要吞噬几天,随着年岁增长,识海里的女人越来越强大,歌声愈来愈清晰。
十六岁,金陵郊外,在三里庄游玩时,识海里的女人突然暴起,猝不及防下被夺了身体,醒来时,尸山之中,白衣沁血。
“红衣如血,白眉如霜!”
女子在识海里留下一句话,从那天以后,虞佳凝便备了一身血红色的长裙带在身边。
苏兮兮把玉瓶塞住,放在虞佳凝软榻上:“佳凝姐姐,血神丹药力太过刚猛,易伤内腑,以后还是少用。”
“我又何尝不知,哎若无血神丹相助,我根本压制不住她,她也在恢复,或许哪一天又被她夺了身体,不知要跑到哪去?”
说完,把目光放在自己脚踝上,草原上最后一战,不仅伤及了筋骨亦伤了根本,修养三个月,内伤只好了三成,幸好幽州最后一战女人的神魂也受了重伤,要不然也不会夺回身体。
良久虞佳凝接着道:“一年里,从幽州走到北海,又从北海走到匈奴,她好像一直在追寻着什么!”
王依依:“找到了么?”
虞佳凝摇摇头:“没有!”
苏兮兮对着虞佳凝的脚踝轻摆团扇:“二爷爷还没想到法子?”
“为时已晚,若强行抽魂,会伤及识海!”
“哎!”
金陵城不知不觉中,多了许多陌生的外地人,世家子弟和仙门中大些的门派,大多在金陵城有自己据点,现在行走甚至睡在大街上的大多是小门小派和浪荡江湖的修行者,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善茬,浑身散发着危险的信息,目光中始终充满警惕。
这些人,来的早的还能在客栈抢到一间客房,而后来的散修就只能睡在大街上,就这,金陵城依旧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