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岔路口，选择了另一条路。

一路上，他们没遇到过其他同类或者尸鬼。可道路两侧的场景依然让江晚吟惊得要掉下巴。

这一条路要宽敞得多，大到几乎可以容纳一辆装甲车。

刚开始，道路两侧只有一些废弃的铁块和矿石。再往深处走，一些机械装置和电子设备丢弃在路边。

江晚吟和时临每走一步都仔细地打量着道路两旁的“垃圾”。

垃圾堆里更多的是一些人造机械。

江晚吟脚步一顿，她蹲下，两手扒开覆盖在最上面的电子机械。

时临跟上去看，只见江晚吟在堆成小山的垃圾上方刨开了一个小洞，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只手臂。

这只手臂早已污黑一片。断指残缺，还完好的三根手指也半掉不掉的耷拉着，与手掌的连接处还挂着几根乌黑的电线，看不清颜色。

只是一只初代的机械手臂。

江晚吟半蹲着，看着只是做工还有些简陋的机械手臂，眼含悲悯。

半响，她才站起来。没说一句话，只是低头看了时临一眼，两人又继续前行。

之后，道路两侧出现越来越多的残缺断臂，还有些完整的机器人躯壳。从最开始的金属材质到后来的纳米仿真皮肤。倒在垃圾堆里的模型越来越逼真。

它们眼眶里还塞着各色不同的微型探头，经过时光的侵蚀仍然流光溢彩。甚至因为做工精细，眼睑上的假睫毛还在一颤一颤，好像是在眨眼。

只已经是第十代机器人了。它们就像是真人一样。

只是现在已经变成了垃圾，被遗弃在这个永远不见天日的地底下。

江晚吟有预感，道路尽头有东西在等着他们。

她越接近越感到心悸非常，这也让他忽略了时临的异常。

时临一直跟在江晚吟身后半米的地方。原本晶亮的双眼此时却浓黑的像个黑洞，透不尽一丝光来。

他就这么走着，越走越好像感受到了某种召唤。嘴唇一张一合的轻碰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时临感到有东西像是在吸取自己的灵魂，他竭力与之对抗。可那股吸引越来越强，越来越无法抵抗。

随后他的目光也越来越呆滞，动作也越发得僵硬起来。

…

道路尽头。

不，与其说是尽头，不如说这里是道路的起点。

江晚吟猜测这里应该就是地底的中心地带。宽广的空地上，有一颗巨大的石球被捆绑在半空中。

粗壮的枝条在石球的表面环绕。有几根枝条嵌入石球的表面，像只吸管一样，不断从中析出红色的液体来。

而这些枝条则通向了四面八方的洞口里，分出更加细小的枝条来，附着在地洞边缘。

站在不远处的江晚吟几乎无法呼吸。她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感受着来自于石球的磅礴生命力。那些气息填充进她身体的每一根经脉，涨得她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

突然，江晚吟的脸上有些发痒，好像是有细小的绒毛在亲吻她的脸庞。

她转过身去看。下一秒就再也顾不得自己快要被胀破的心脏。

此时的时临就像是偷窥了美杜莎的眼睛，整个人都被石化。他的身体僵硬，上面逐渐裂开细小密集的缝隙，最后从头部开始化作点点尘埃，飞向中心的石球。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