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我跟我妈妈大吵了一架,阁楼就是阁楼,上面什么都没有,供奉这些东西干什么,大家都知道我不信鬼神,但我家里的亲人去摆放这些东西,这让我很难受。在我大病后一年,我妈妈有事外出了,就让奶奶端着那些贡品上楼……”说到这里,贺俊的眼神立刻变得凛冽了,一双拳头紧紧地抓握着,他冷声道:“就是因为这样,我奶奶才会摔下楼梯。当时我还在学校里上课,根本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我奶奶她在摔倒后,居然让人把她送到了神婆那里,让神婆治疗。更让我想不到的,我妈居然答应了,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她老血栓死了。”
“我一怒之下,差点放火烧了宅子,为了表达我的愤怒,我还将阁楼的大门给砸了,把那些贡品全部丢了出去,在家里住了一年时间,每天都盯着小宝跟我妈,不允许它们上阁楼。我住进了阁楼里面,住了整整一年后再次返回学校。大学时候,我正好放暑假回家,没有提前通知她们,结果,呵……那天正好是十五,我看到了我妈还拿着三牲进阁楼,我当时就发誓,我以后一定要做警察,把这些神棍全部一网打尽,所有的鬼神之说我都要拔出!无论什么案件,看上去是鬼神所做的,我都会抢着去破解,把那些擅长于隐藏的人通通拔出来,我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
吧唧着嘴,白言看着被扫空的花生米,再看着情绪低落的贺俊,她无奈的叹息着,双手撑着自己的脸颊,淡淡的说道:“是,很多事情都是人为的,制造成鬼神怪事,以此来蒙蔽世人的双眼,也正是因为大家都相信了,所以现在这个社会啊,大多都是鬼怪江湖,你说有鬼,他也说有,就这样形成了无数的鬼怪。你会这样去怀疑,本身就没有错,但这并不代表着,这个世上就没有鬼神灵异说了。”
“我每次提及到鬼怪什么的,老大你都会反感,原来是小时候的阴影啊。”卓逸风抖着烟灰笑道,看着端上来的小菜,他连连道谢,等崔妈下去了,他才叼着烟头说道:“不过你家阁楼确实有东西呢,三牲那是供奉神灵的东西,现在供奉一个不知名的小东西,都十几二十年了,也应该能幻化成人形了。老大,有没有遇到过很奇怪的人,在你家的院子里走过之类的?或者说,晚上睡觉的时候,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有,奶奶还没去世的时候,阁楼里总会发出一些响声,就跟什么东西在挠着什么一样。说到奇怪的人的话……”瞳孔兀然紧缩,贺俊蹙眉道:“还真有一个,就是那次我差点放火烧了阁楼的时候,晚上出去吹江风,我看到了一个穿着古代衣服的女孩,打着油纸伞。”
“嚯,可别这样,在古镇里玩spy的多得去了,你可别把这跟鬼神挂钩啊。”白言差点被糖人呛着,一脸无语的看着贺俊,这个古装油纸伞的,不算是奇怪的人吧,要觉得奇怪,那就是见识太少了。
微微摇头,贺俊蹙眉道:“不是这样的,要她真的是玩角色扮演,我肯定知道。我说的奇怪,是我对她的感觉。那天下着毛毛雨,根本不需要撑伞的,何况,我也只看到了她鼻子以下,没有看到她的全貌。”
还记得那天,刚经过暴雨洗刷过的古镇格外的美艳,那山水绿成一片。乌云退散,但天空还是很明亮的,那稀稀疏疏的雨点好似银针般,落在江水中,荡起一圈的涟漪。而那穿着白色雪纺衣服褙子的女子,打着油纸伞站在江岸上,乌黑的秀发挽了一个很好看的发髻,长长的褶裙到脚踝的位置,就连脚上都穿着绣花鞋。
那是一见如故的感觉,还是一见倾心的感觉?贺俊早已经忘记了,只记得自己的怒火全部消散,整个人的眼里就剩下她一人,她就像画一样,伫立着不动,而那一张脸,他无论如何也看不真切,只觉得似乎是见过这样的一个人。
“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他忘记了自己是怎么问出口的,就这样站在她的身边,双手撑着白玉石雕刻的护栏,等着她的答复。
“先生,你搭讪的方式太老套了吧,我们不曾这样见过。”她的声音很美,很酥,有着江南女子的柔弱,那温柔的风吹拂着她的鬓角的长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那拒绝的方式,还真是让他意外。
不曾这样见过,那他们,以怎样的方式见过面呢?
只有简单的两句话而已,没有回答,就那样站在江边,陪着她看了两个小时的山水。站在她的身边,似乎是可以忽略了时间,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可以看着山水发呆。
看着她打着油纸伞,转身而去,他有些急躁了,“你是住在这里的人吗?”
“算是吧。你相信缘分吗?”停驻下来的身影打着油纸伞,她并未回头,只是浅浅的说道:“听他们说,第一次相见便觉得熟悉的初遇,都是久别的重逢。”
“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她了,我总觉得她话里有话的,但是猜不透。我在镇子上也打听过了,这边没有那样的一个姑娘,应该只是来古镇旅游的。”松开紧握着的双手,贺俊坐在长板凳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这么多年,唯一难以忘记的一个人。
“十五啊,初一十五这个时间点正好呢,今天初一,虽然没下雨没月色的,但可以出去溜达一下,说不定能碰上你像见的那个姑娘。现在你们的阁楼里还供奉着三牲吗?”卓逸风笑着掐灭了烟头道:“晚上的夜景应该很美的,有兴趣试试?”
“阁楼上早就没供奉了,现在你让我去供奉?”贺俊蹙着眉头,虽然他现在相信了有鬼神之说,但是让他去供奉阁楼上的东西,他做不到。那个杀害他奶奶的凶手阁楼,他才不会去供奉。
呵呵一笑,卓逸风打着个响指笑道:“崔妈,家里有肉吗,给煮一大块,不用切,要三层的五花肉,一会儿我带走。”
“好嘞,你要这个做什么,就白水煮吗?”正忙活着崔妈答应着,又自言自语的端着盘子回厨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