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所有的风雪都被那男子锁在眼眶。
太冷,太寒,太可怕了。
无人不知寇容泼天权势,但,这一切都是小小的朱嘉庆给的,寇容被后的人,是朱嘉庆。想动朱嘉庆,想动舆国,就连寇容这一关,都过不了。
这一瞬间,才有人醒悟过来,在心中摆正了君臣关系,明白了这舆国真正的主。
不管是畏惧寇容,还是畏惧朱嘉庆,所有人都在此刻心生畏惧,是真的。
可生死当前,纵使懦夫,也会被逼出三分胆子来,更何况,他们本就是野心勃勃的人?
有人叫嚣着:“少说这些屁话!等你不在舆国了,还是保护不了他们!一个屁大点的孩子,一个无用的妇人,就算今日我们都死了,往后还是会有其他人!”
“对!”
“说的对!”
煽风点火?
死前的遗言?
精致的小银针从修长的指尖弹射而出,钉入秦岚母子的耳垂下两指,一时之间,他们便什么都听不见了?
朱嘉庆讶异的望向寇容,“……容哥哥?”
寇容指尖一转,便将玉笛鬼泣握在手中。
一曲悠扬,紫光环绕,方才还气焰嚣张的众人,魂不守舍,痛苦至极。
那悠扬的曲调不知奏了多久,寇容始终内力平缓,优雅的就像在喝茶。知道鬼泣传说的人,都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寇容,竟是如此强大?
那被寇容护着的人,谁又敢动分毫?
所有人都明白了,但最该明白的人,已然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命魂。
秦岚扯着朱嘉庆的手下楼,朝寇容点了点头,而后上了凤栾。
重紫色长袍自承天门上飞跃而下,虚空之中大手一挥,只见密密麻麻的银针从围观民众的耳垂下两指飞出,像是一场银针细雨。
剩下一只银针在寇容的指尖把玩,他点了点头,看来扶辰做的还不错,内力果真复原,余毒已清。也不必再担忧了。
正是站着,便感到背后有细碎的脚步声,敛着气息,偷偷的向他走来。
寇容唇角微微勾起,倒也配合着,不动声色。
一直到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跳着拍在他的肩头上,还伴着一声故意吓他的惊叫声,他才笑着回头,又故作惊吓状连忙后退两步,捂住心口。
“好可怕,好可怕。”
纳兰璃翻了个白眼,“你演的太假了,一点也不像害怕的样子。”
谁能近的了他的身?只怕她还未动,他就察觉到了吧。
寇容上前几步,也不再演了,轻慢又认真道:“你不会看到我害怕的样子。”
因为没有她在身边时,他才害怕。
纳兰璃却没听出话中深意,还在蹦着跳着跟他玩闹。
阳光璀璨,熙熙攘攘。
扶辰在暗处远远的看着,不觉也露了个笑。
这一路走来,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殿下变得有血有肉,有情有欲,有喜有怒,有渴望与恐惧,会吵会闹会玩笑?
大概就是纳兰璃出现之后吧。
而那个双眸间带着同年岁不符的黑暗旋涡的纳兰璃,也渐渐变得明朗。
他用冰冷的体温,将她眼中深渊一点点结冰铺平,她又眼泪的温热,暖了胸膛那篇无人的领域。
天作之合,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