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竟是慌张至此。
独孤赫在殿内踱步,一时之间竟是想要闯进殿内,白偎蕊再不顾其他,发疯一样的上前阻拦。
她一把抓住了独孤赫的手,大吼道:“你是太子!是未来的帝王!你怎可进这种污秽之地!”
回答她的,是独孤赫毫不怜惜的将她挥落在地。
痛楚从手臂传来,鲜血浸出,但更痛的,是她的心。这一刻,什么郡主,什么明日的皇后,什么尊贵的身份,一切都是妄谈。
她不过是这世上最伤心的人。
“她腹中孩子又不是你的!你这样紧张又是何苦!她是别人的妻,你身为太子爷不怕落下笑柄!”
这些话,白偎蕊是孤注一掷,对独孤赫而言却是闻所未闻。
他在望见那一盆一盆端出去的血水时,只觉得天地都失了声,就连心跳都快要静止。
一众宫娥、嬷嬷,御医与江湖郎中,甚至还有稳婆,所有的人忙前忙后,却是改变不了分毫。惨白的脸与身下的鲜血,对比很是刺目。
良久良久,独孤赫喑哑着嗓音道:“这是怎么回事……本宫适才所言,你们都忘记了吗!”
——若是救不下纳兰璃,保不住她腹中胎儿,你们全部去给她陪葬!
他们当然知晓,自然是不敢忘记,可是纳兰璃根本救不下!
御医院院首王安士擦了一把汗跪倒在独孤赫面前,颤声道:“恕老臣无能,臣给纳兰小姐服用了固胎元的丹药,可根本止不住她的落红!若是再这样流下去,不仅是孩子保不住,人也没有了!眼下只能听天由命!”
“还吃什么固胎元!她这是要生了!”稳婆一边在额上擦拭着汗水,一边叫嚷道。
要生了?
独孤赫心头一颤,只觉得心中怕到了极致,就好像是曾有一件事情横在他的心中令他避之不及的恐慌,却又半点都想不起来缘由。
“要生了还不快接生!”
谁料稳婆接着也跪了下来,颤巍巍道:“不是小的不想啊!太子殿下明见!纳兰小姐的血都快要流干了,人也一直昏迷不醒,哪还有什么力气生产?更何况,这胎儿迟迟不发动啊!不知道是不是固元丹的问题啊!”
另一位稳婆在纳兰璃双腿间望了望,接着说道:“产道不开,羊水都快要流干了,真真是要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了!”
“太子殿下,瞧着这身段与胎动,一摸就知晓是双生子,纳兰姑娘身段这么娇小,年岁又不大,就算是把她的骨盆都撑破,想娩出孩子也难啊!”
“难啊!”
“就算纳兰小姐醒着,也必定是九死一生,更何况她此时已心智全无,又快要流干了血,我等实在无能为力啊!”
一句一句话,宛若刀子一样扎在独孤赫心头,把那颗原本冷清的心搅碎又撒上了盐。
痛不欲生。
这一刻,独孤赫已然分不清自己心中所想,更不会去顾及自己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只知道失了魂一般的冲上前去,不顾任何人的阻拦紧紧抱起纳兰璃在怀中。
“你醒来,你醒来好不好?醒过来,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求你。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