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众人就算是再如何累、再如何困顿,都精神抖索,半点差错都不敢出。
朱嘉庆被跟随的婢女小心翼翼的更换了明黄色龙袍。
待他更换停当,见秦岚只是呆呆的站立原地,望着朱建洲的灵位牌,恍若失了魂。
朱嘉庆轻轻扯了扯秦岚的手,“母后……”
闻言她才回神,低垂了目光望向朱嘉庆,滴滴泪珠随着她的动作从猩红的眼中滴落。
“母后,您怎么哭了,是不是想念父皇了?”
是不是想念了?
是啊。太想了。
已然想了很多年,在知晓当年真相之后,想念又加上一层愧疚,连带着悔恨之意。
如果她能够早一点知晓秦家的狼子野心,如果她没有生下朱嘉庆,是不是朱建洲便不会那般英年早逝?
朱嘉庆不过三岁,但却是比其他孩子成熟的早上许多,心智远超同龄的孩提,模样虽是奶奶的像一只糯米团子,但已出落的愈发像朱建洲。
阿洲,你瞧见了吗?这是我们的孩子,我终是一个人将他养了起来。
阿洲,你会不会开心?
过往的点点滴滴都在心头,仿若那陈宁之貌的朱建洲就在她的眼前,俯下身来朝她笑,笑的山河都倾倒。
可惜,这一切都是假的,眼前幻影,一触及散。
秦岚回过头来,忍下这足以摧毁她的心绪,朝后面招了招手,轻道:“纳兰,你来。”
纳兰璃抬眼,有些意外,却也缓步上前。
“太后娘娘。”
“纳兰,无须多礼。你与寇容之事,哀家心中都清楚。”
毕竟寇容,也曾帮过她的大忙,毕竟寇容,也替她的阿洲,为朱嘉庆守了这么多年。
从前年年祭拜朱建洲,寇容无不在场。
可是如今……
纳兰璃,就是寇容留在这世间未完的牵绊。
“如今寇容不在,只留你在这人世间。今日,你便替他来祭拜吧。”
秦岚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只将纳兰璃视作同自己一般痛失所爱的可怜人。
“阿洲从前身为皇子时,极不受宠,寇容是他最好的友人,二人常伴在侧,形影不离。如今寇容不在,阿洲也不在,偏就剩下了哀家与你。”
此时的秦岚,并不像是那高不可攀的太后娘娘,就只是一个痛失所爱的女子,同纳兰璃惺惺相惜。
纳兰璃闻言错愕,抬头却见秦岚泪水已然涌出眼眶。
一时之间,想说的是话全部咽进了腹中。
她轻轻一转,竟是反握住秦岚的手。
“太后,一切都还有盼头,切莫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