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要死了,这样的画面定是很难看吧。
这样难看的画面,就不要让她看见了。
这一生太过短暂,既不能长久,就留下些美好的画面吧。
别吓坏了她。
纳兰璃一直挣扎,却怎么也甩不掉寇容的手,一直到十几息之后,她只觉他的手无力的垂下,她不受控制的握住。
“……寇容?”
“寇容?”
“寇容!”
他身上的薄冰逐渐的化了,面相还算是安详,就像是熟睡一般。
只是再无生机。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太快了。
起起伏伏,大起大落,纳兰璃简直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可是寇容啊,他怎么会死?她怎么会失去他?
纳兰璃张了张嘴巴,却是一个字都发不出声。
鬼姑同样泪水数行。
扶辰跪倒地面,只唤了一声殿下,便再未出声,只剩下双肩颤抖不已。
一阵脚步声忽而出来,哒、哒、哒。
来人应是年岁不大,脚步声很是清脆空灵。
“现在哭,可是太早了。”
三月三,杨柳岸,南风入境,枝头摇摆诉新蝉。
舆国在短短数日间大变模样:六公主得了失心疯,诚王爷双手重伤不出,九王爷死在拉古冰原,太师殿下惨死。
纳兰公主府挂满了白绫森麻,苍白一色,纳兰璃日日抱着寇容的灵位牌发呆。
她在告诉全天下,她根本不是寇容的义女,而是他的未亡人。
这桩桩件件,每一件都是能够改变皇朝气运的大事。这段日子,每一个人的心都崩的紧紧的,无人能带半分笑颜。
但有一个人却是开怀不已——
情形已然如此,朱建良自然而然代理朝政,做了摄政亲王。
如此一来,就连秦岚也是忧愁过度。
哪里有什么摄政亲王?如今朱嘉庆年岁尚小却孤立无援,她不过是年轻的太后,背后没有了秦家,便不剩下什么可以动用的权力。寇容不在了,谁还会认这嘉庆帝?
如此一来,朱建良着手操办的第一件事,便是不日之后的祭祖。
皇陵乃是天公孕育万年所赐的风水宝地,自从规划为皇室陵园,便是重兵把守。闲杂人等,一律不可入内。
就连同皇室子嗣,非三月十五祭祖之日,无正当理由也不可贸然前来。这里可谓是密不透风,别说是消息,就连一句话都难以传出。
往常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如今才觉得,这一切都是天赐的好机会——
皇陵的驻军,早已换作了朱建良的人了。
到时他大可以动些手脚,来些“意外”,总之这里,什么消息也传不出去。
手中的奏折上书内容大抵都是些关于祭祖的提议,大多都说是今年众王爷、公主回朝乃大事,祭祖理应隆重操办。
朱建良唇角微勾,提笔在奏折上画着圆圈。
朱秦在一旁看的有些冒汗,忙提醒道:“王爷,您这半日,已准许太多关于祭祖的提议了,如此一来,我们的计划岂不是不好把控?”
“准了,都准了。”朱建良抬头,微微眯了眯眼,“越乱,才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