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问我怎么？我倒要问问你是怎么回事！他那般身手，纵使只剩下一成，这世上也难有几人近他的身！何至于弄到如此地步？”

鬼姑同寇容亦师亦友，此时担忧与气愤混杂，也是当真动了怒。

扶辰沉默几息，才开了口：“殿下用了鬼泣玉笛。”

却是没说他为明月通筋理脉的事情。

鬼姑闻言，怒极反笑，回身望着在池水中昏迷的寇容，道：“你这小子，简直找死！”

鬼泣玉笛，那哪是可以随便用的？

就算是寇容的内力足以驾驭，也要瞧瞧如今到了什么日子。

“鬼姑，您是殿下的师父，殿下这一身修为全是承您所赐，您说甚也得棒棒殿下渡此难关。”

鬼姑没有回答，却是挥了挥袖，道了句：“回去吧，有我在，这小子死不了。”

死不了，却是离死不远了。

扶辰离去后，鬼姑轻解了衣襟，赤身滑入池中，拥住了那浑身冰冷的人。

这一夜，帝都又落了雪。

已然到了腊月二十三，距离年关，只剩下七日。

纳兰璃依旧是日日去太师府，看那禁闭的金边铜门。

扶辰看不下去了，却因着寇容之言闭口不谈真相，最终劝道：“纳兰公主，殿下如今有一件至关紧要的事情，关系到以后秦家的存亡，这中间是一丁点的意外都不能出。”

“殿下出于对全局的考量，以及日后纳兰公主的安全，才全面封闭此消息，断了后路，才能以绝后患。”

断其后路，以绝后患。

这做法，倒也像是寇容所为。

但断其后路，要把她也断了吗？

事情到此，纳兰璃才总算是不再日日到太师府门扇留守，只是一颗心，是怎么样也放不下。

白雪又落了几日，梁夜与明月如今同在公主府，乃是柔情蜜意，细水长流。

再接近年关之际，明月的脸，已全然好了。寇容给的药果然极好，不仅那刀疤荡然无存，新生的肌肤更是吹弹可破。

明月高兴，梁夜也高兴。二人决定，结成亲眷。

此事，在禀告纳兰璃后，也得到了应允。明月与梁夜，都是她贴己之人，大可推心置腹，又两两有情，结成亲眷也是一段佳话。

原本说是在年关前办了婚礼，但明月却是不肯，她不愿在纳兰璃如此伤神之际办如此大喜之事去刺激她的小姐。

一来一拖两不拖的，也就当了年关了。

除夕之夜，灯火齐鸣，火树银花，所有人的面上都溢满红光，开怀不已。

人们奔走相告，更是走街串巷的给友人换饺子尝尝鲜。

纳兰璃也不在府中同明月与梁夜守夜，反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了承天门下。

承天门还是那个承天门，站在承天门上俯瞰众生的，却只有秦岚与朱嘉庆。

听闻大冢宰告了假，但到底是告假，还是秦家大势已去，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秦央身死，秦家没落，秦岚归顺，从前的三秦盛世再也不见。

这样大的变故，只用了一年。这其中的关键一环，便是寇容。

只可惜这最关键的一环，如今却不在承天门上俯瞰众生，承万民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