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余如烟,随着剧烈的震颤,左右摆动,不知撞在两侧的墙壁上面多少次,额头都被磕出了血印。
颓然倒地之间,她哀怨的抬头看着丝毫没有要出手拉她一把的朱建良。
为何纳兰璃有人护着,就连她曾经的婢女都做了郡主有人宠着?
为何她堂堂宗伯府的嫡小姐,要流落于此,落得如此下场?
余如烟抬眼,看着微微向两边打开的石门,还有那渗下来的洛泽河水,浑身发冷间,过往点点滴滴全部浮上心头。
那一日,宗伯府被抄,余天清无暇顾及,所有的奴婢与侍卫都被原地处决。她躲在床榻下面瑟瑟发抖,祈祷不要有人发现她。
可她再害怕,却也难逃被粗鲁的官兵抓走。
她到眼下都还记得,那些人不入流的言语,粗鄙的动作,满目渴望的双眼,想要将她一口吞下的大口。
被扯成碎片的衣裙,撕到裂开的痛,这些都一一印刻在她的心中。
她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却不料醒来在一个陌生之地,浑身都在冰凉的水中泡着,身上的鲜血顺着河水流。
那时,她以为自己终是活不下去的。哭喊、发疯一样的叫着哥哥,直到嗓子再也说不出话来。她才冷静下来。
后来,才知晓,这条河,名叫洛泽河。
后来,一次次的目睹固定的时辰河水汇聚成股,砸向沼泽中心。
后来,慢慢知晓了沼泽下别有洞天,还关押着一位王爷。而每个月,都会有宫中的人,前来送些吃食。
所以后来,她壮着胆子,混进了宫人的队伍,心甘情愿的留下,再为离开,直到做了这个世上无人承认的王妃。
守着一个残疾的男人。
但,没关系的。
只要能够活下来,只要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切事情,都是小事。
轰!
沼泽便冲刷干净,石门终是抵不住洛泽河的巨浪,缓缓打开,能将人砸死的巨浪迎面而来。
就是现在。
一道重紫色镂金腰带甩出,紧紧缠绕在朱建良的轮椅上,而余如烟,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腕。
纳兰璃只觉得一瞬间思维尽失,直到被那只大手拉住,拽进怀中。
一口气随着寇容双唇的贴近,渡进她的口中,之后,她便什么都不知晓了。
再次醒来,是在一片空地上,距离洛泽河,已然很远很远了。
纳兰璃张开眼帘,看到寇容将她抱在怀中,而明月、梁夜,也都相安无事。朱建良好端端的坐在轮椅上,除了身上湿透以外,没有别的不适。
那条腰带,一半在寇容腰上,一半在轮椅上。
旁边是不停呕吐却没一人过问的余如烟。
恰有乌云蔽日,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阴寒起来。
这天,怕是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