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难得是个好天,可以说是近日来最暖和的一日了。
纳兰璃躺在床榻上,日上三竿都还未曾醒来。
昨日再太师府,可真是将她累坏了。
明月在房中瞧着她,时不时的噗笑一声,觉得打昨日起,她的小姐同从前不一样了。
说是哪里变了,她也说不上来。
这一来二去的笑声,总算是将纳兰璃吵醒了来。
纤细素白的双臂慵懒的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明月,笑什么呢?”
“我笑小姐自昨夜回来,就同从前不一样了。”
纳兰璃脸一红,难道,明月瞧出来了?
“我何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明月将身子探了过去,佯装是在找不同,却突然出手上下再她身上点着,“这里不一样,这里不一样,那里也不一样!”
“明月!”纳兰璃烊怒。
“好好好,不闹了,公主没变,若说变化,那便是更美了,同之前比着呀,是更有女人味了!”
女人味?
一时间想到昨日,纳兰璃更是脸红了,索性不说话,将人整个缩进了被子里。
明月笑着道:“好了小姐,您就别躲着了,今日是什么日子您忘了吗?”
她当然没忘。
今日,是秦央行刑的日子。
“小姐,这是秦央在刑场给您送来的书信。明月觉得,您还是看一看吧。毕竟他今日就要死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兴许是什么遗言也未可知。”
纳兰璃本是没有什么心思看的,但因着昨日心情不错,心事有了寄托,也知晓秦家这次再无翻身之力,便放轻松了去,生出几分闲心思来。
随手接过书信,展开看着,只见上面写着:
璃儿,请允吾如此唤汝,我已无来日矣。
君与秦家为敌,吾是知之,亦默许之。久以来,吾不信汝不知吾之心。
今吾将往,愿得一见君颜。若汝不来,吾亦不强。
吾既不能回天,父亦已弃我矣。然吾手中,尚有秦家至要者,足以决秦家生死。
今落得这般也,吾已知错,而父尚不知悔。吾不忍再误下,是故,吾终所愿,乃止此一场祸,助汝矣,亦救其父。
璃儿,吾愿君独自来。
这信中的内容,越往下,越令纳兰璃震惊。
秦央已然知错,秦汪洋却不知错,如此他想要阻止一切灾祸的发生,手中还握着举足若轻的关键之物。
“明月,我今日,怕是要去一趟。”
独自相见,想必是真的有东西要交给她。
总归身在刑场,也没人再扭转局面了。
明月心中亦是这般想的,于是点了点头,道:“虽说这般情况公主您独自前去也无甚大碍,但仍是要小心为上。”
“你放心,我会一切小心,纵使他没有东西要交给我,今日他死刑,看着他死,岂不是更痛快?”
上一世,她的手筋脚筋尽被挑断,舌头被割,他也只是万分厌弃说这样杀她“不利索”,更是他下令,要把她拖向府前,同司空府一同被烧干净。
她的血流出长长一条血路,最终随着司空府一同覆灭。
这一世,看着他被处死,难道不是大仇得报,快哉快哉?
纳兰璃想着,精致的打扮了遍,如此大悲之日,她身上的红裙,却比鲜血还要艳烈。
上一世,她也是身穿血红色的嫁衣而死的。
今日这般,就当作是还给他了!
越是大悲,就越要穿成大喜的模样,仇人痛,亲者快!
华贵的天家马车,此时已到了刑场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