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卡·丹尼尔。”煊麟把手机推到圆桌的中央。

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是度卡·丹尼尔的个人照，是不久前在天河机场入境时摄像头拍到的。照片上的丹尼尔深色西装，白衬衣，深蓝色领带，手中有一个公文包。他戴了一副很大的墨镜，看不到全脸。

“有没有摘掉墨镜的照片？”史蒂芬问。

“有。”煊麟点点头，伸手在手机屏幕上一划，下一张图片是手机拍摄的，底片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应该很有年头了。

照片里，一条宽阔的长河一路向东，长河的尽头是半个红色的朝阳。一艘老式的游轮航行在大河的中央，在河道中心分出一条红色的水迹。年轻的黑人男子赤着上身，单手提着刀，独自一人站在船头，他用不拿刀的手扶着围栏，望向太阳初升的地方，那里赤红色的曦光洒满了河面。

这是年轻时候的丹尼尔，没有戴墨镜，有全脸。他的眼睛不大，但炯炯有神，里面盛满了年少的坚定和怒气。那时候的他已经有188公分，但他很瘦，从照片里看到胸前的一条条肋骨，应该是从小营养不良导致的。

“恒河。”加拉瓦认出了照片中所呈现的地方，“这里我去过，是恒河流经的瓦拉纳西。”

瓦拉纳西，印度北方邦的重要城市，恒河的中游河段在这座城市的左岸流成一个弯曲的新月形，有100多万人生活在这里。瓦拉纳西曾经是古代迦尸国的首都，迦尸意思是“光的城市”，而瓦拉纳西就是太阳的都城，这里是印度最神圣的城市之一，城市里建造了上千座金色的庙宇，有的在恒河河畔，有的在高高的岩壁上，有的在城市的中央，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海潮般的红日席卷而来，整个城市都被那上千座庙宇反射的太阳光映得闪闪发亮，仿若神祇降临。

“但是我前几年去的时候，瓦拉纳西那边的恒河水已经没有那么清了。”加拉瓦仔细看了看后又说。

“这张照片是二十年拍摄的，那个时候水质还没有污染得那么严重……那1994年，初夏，你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煊麟把丹尼尔的脸放大，低声说道。

众人恍然，唯独加拉瓦叹了一声：“这是圣战前的照片啊，原来他也是圣战的幸存者。”

那场在四族历史上都造成深刻影响的圣战，无论是煊麟还是加拉瓦，亦或是维克多，都没有亲身经历过。他们都是在圣战之后三族重建的历史中成长起来的，对于那场战役的细枝末节，只从档案和他人亲述中了解过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