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徵顿了顿,“回家之后,一切都迫在眉睫了,战争将近。但在这两个月里,我仍然像是个编外人员,我知道了我注定只会像个浪人,一个填补空白的战士,而不是领袖,但一些一如既往的事情,还是让我生气,让我下意识地想要去对抗。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纠结的啊。我有自己的价值观,但家族的某些做法与我的价值观恰好是相悖的,所以我想干脆置身于外。”
煊徵忽然抬头看着煊麟。
“可是你呢,我的哥哥……你走上这条路,这条映射着荣光又布满了沼泽和泥泞的路,又是为了什么?”煊徵与煊麟对视。
两人沉默了半分钟,煊麟忽然叹了口气:“你对我说这些,又提到了母亲……你已经明白了,对么?”
煊徵点点头。
“有些东西,你很明白,旁人却势必要把这些年的往事串联起来,才能看得清一切因果。这些年你为家族,为父亲,失去太多了。你早早地就明白了一个煊家子嗣的责任,于是把这个担子接了过来。我们同父同母,但即使是在我最想得到认可的年岁里,我所思考的,仍旧是怎么才能让父亲承认我,而不是我能为家族做些什么。”
煊麟转身面向窗外:“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我二十二岁了,也该为家族做些什么了。”煊徵从床上站了起来,“我不想再让你一个人承担了,哥。”
“能听到你说这些,我很开心,真的。”煊麟笑笑说,“上午在负四零,你没说几句话就离开了,中午乘坐电梯上楼的时候,又看见广场上你抱着长刀,站在风中。那一刻,我都觉得要不认识你了,因为我印象中的煊徵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你印象里我什么样子?”煊徵也笑。
“桀骜,倔强。”煊麟想想说,“煊徵,你长大了。”
“长大了……真好,”煊徵默默地重复这几个字,“没想到第一次听别人夸我长大了,却不是父亲,而是你。”
“煊徵,其实父亲他……”
煊徵摇摇头,没让煊麟说下去:“可是我如果真的长大了,就不会连煊铟的墓前都不敢去一次了吧?他的死我是有责任的,无论你们怎么劝我,说与我无关,但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有我知道。是我的过错。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但我发誓,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会用生命去保护我身边的人……或许一段时间之后,我就可以回来见他。”
煊麟沉默了一会儿,那句关于父亲的话,他也不准备再说了。
有些话,当时没说出来,再说出口就有些文不对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