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推心置腹的疼惜的话,除了李姨娘、老太太和萧庄宜,再没旁人肯跟她这样说了。
谢四小姐在旁抿嘴笑,接了母亲的话对馨宜说:“四姐姐什么时候也都是你的四姐姐。”
馨宜忍不住笑了。
“那,四姐姐疼我一回,昨天我见你绣的那两方帕子都很好看,你送我一条?”
她是玩笑话,逗一逗谢四小姐,毕竟谢四小姐在她眼里是个小姑娘,她没的跟小姑娘抢东西。
谢四小姐却认真道:“两条都送你也没什么。不过,我的绣工可没你的好,而且是差得远呢,那两条帕子好看也只是好看在花样上,针工我自己都看不过去,你可别嫌我手艺差。”
说着,很是雷厉风行地亲自走到自己内室去,把帕子拿来交到了馨宜手上。
馨宜刚要推辞,她说:“你别不要,我给你这帕子,是拜师的入门礼,你收了我的帕子,就得给我当针工师父,我要跟你学刺绣。”
馨宜哭笑不得。
一个玩笑还引出一个徒弟来了。
谢四小姐平日里学女工,是跟着乳母嬷嬷,还有自己的母亲学的,馨宜怎么好意思托大,越过长辈去教谢四小姐。
二夫人却笑着说:“正是呢,今天既然我这丫头厚着脸皮说出来了,我也索性厚颜托付你好了。馨儿,你针线极好,平日里要是有空,就多带带你四姐姐,把她教得好一点。你知道我的,我的针线就那么回事,我们房里也没有针线特别好的人,都是半桶水,倒是耽误了孩子。要是以后你四姐姐的针线能有你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二夫人轻易不求人做事,她这么说了,馨宜也不好意思再推,就谦虚地答应了下来。
于是这天之后,谢四小姐来馨宜房里更频繁了,老太太看着姐妹两个相处得好,也是非常高兴。四房的双胞胎姐妹本来就喜欢馨宜,见四姐姐跟着馨宜学针工,便也凑趣地咋呼着一起学,倒让四夫人很高兴,对馨宜说,平日里让这两个孩子学女工比登天还难,现在倒是省事了,不用再苦口婆心地劝,她们自己主动学起来,真真是天大的好事。
四夫人非常支持两个女儿跟着馨宜学针线,还送了馨宜好几匹鲜亮的时兴料子,以及好几件精巧贵重的首饰,有好吃的也往馨宜这边送。
闹得馨宜只能认真当起双胞胎的女工师父来。
平日里几个女孩子在西间里说笑做针线,热热闹闹的,老太太看着欢喜,精神头好了不少。还逗四夫人说:“以前也不见你总往这边送好吃的,可见是我针线不好。”
四夫人笑得弯了腰:“我的亲娘,您平日里可没少吃我的好东西,现在竟然不认账了。”
满屋子人都跟着笑。
一家子和和乐乐,仿佛又回到了出事之前的时光。
可是馨宜心里一直没踏实过,并且知道老太太也不踏实,乃至底下几房的人也都不踏实。
经历了那样的变故,若是谁真能没心没肺地继续过日子,那也太不现实了。
只是大家都刻意回避降爵的事,也绝不提起三房的那些人,都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表面的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