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打坏人,为民除害。”
“你还狡辩?”
“我是替你们维护社会治安。”
“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来三句半?——跪下!”
他坚决不跪,死死揪住一张高靠背椅以为支撑。结果,他被四个民兵拳打脚踢,从椅子这边转过去,又从椅子那边旋过来,与椅子死死纠缠,人椅连体盘根错节,一块滚刀肉似乎不大好对付。汉子们气喘吁吁,搓揉自己的手,有点打不下去了。
“打呀,再打呀,莫停手。求求你们,今天非把我打死不可,千万要把我打死。”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你们不打死我,那就不好办,我要是活着出去了,回头就要一个一个来搞死你们,先从铁路局八栋的开始。”
其实他并不知道在场的哪一位来自铁路局,只是刚才昏天黑地时,好像听到有人说到铁路局宿舍八栋打来的什么电话,便暗暗记下了。
这一招果然管用。四个民兵互相看了一眼,再也不打他了。后半夜有人来点了一支蚊烟,送来两个馒头和一壶水,大概也与铁路局的暴露有关。
按当时的惩罚规则,疤子和他二十几个小兄弟被民兵武装押送,挂黑牌游了两次街,又去挖了二十天防空洞,暴读三百遍有关的党报社论,就给释放了。放他的这一天,一个汉子(大概是家住铁路局的,他现在才真正看清了,认识了,对上号了)塞给他一包烟,说那天晚上的事么,动手是公事公办,没办法。
疤子抽燃一支烟,冷笑一声。“大哥,我这个人最不记仇,但以后要是铁路上有事要办,你不能不帮忙呵。”
“好说,好说。”对方居然一个劲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