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他拐来的香兰家的钱用得所剩无几,日常向两哥儿大钱小钱有借无还的也不少了,家里小娃哭着要吃奶,大娃喊着要进学堂,香兰也要穿戴,再加上她腹中第三仔也不出三五月将要问世了这下,沈三开始急了,不得不赶紧找个正经事做做,以糊上一家大小的口。
新年春节刚过,沈三托沈大在省城给自己谋差事。这大哥费了一番周折,在一家大型伐木厂给三弟找了个相对轻松的木料分类的活计。沈三却做了没两天就跑了,之后又偷偷找老二借了些烟钱和伙食费,去省城一家钢铁厂当起了门卫。干了三个月不到,却因为改不了吃喝玩乐的散漫性情,加上隔三差五的要回乡去看媳妇香兰,都是少不了买买带带的,眼望这口袋里依旧入不敷出,他实在就窝不住了。那月末,他拉拢一帮猪朋狗友,偷了厂里一批新成品的钢材,贩卖了些路费,南下逃往广佛,又一起重操旧业,那所谓的老本行,不过是那些小偷小摸、不成哭又丢人现眼的坏勾当。
沈三南下远行时,香兰已经快临盆。他没有回去看过她,只是在城里碰到拉木料去卖的沈二,他跟这二哥千叮咛万嘱咐,让家兄们帮忙在家多担待些,好生照应弟媳。
他说着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一走可能至少得半年了,呜呜,你们等着,明年春节之前,小弟我,老子,尽量赶回来!呜呜呜,欠你和大哥的钱,呜,会连本带利一并还上呜呜呜呜……”
老二上前一步,抚着沈三背,安抚他。但对方哭声悲切,常人徒手安抚只会显得良心过意不去了。于是老二从口袋中摸出刚卖木料的钱,正欲数点些许给三弟。沈三急急伸出大手,合掌拱拱,又左右摆动,假作却之不恭之态,却是把老二的手中厚厚一叠纸钱生生地拽过来,速速收入囊中,转脸欢天喜地道谢,拜别。
而沈三不知道的是,就在三个月前,就是他刚进钢铁厂当门卫时,那在家怀着身孕的香兰,就已经和两哥中的老大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