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踏着一双白面菊花暗纹布鞋,腰间是一条藕荷色亮色绸缎腰带,挂着一个天青色异形鹅掌楸荷包。
他走了进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一本黄皮经书。
男子面容清瘦秀,姿态从容优雅,走动间一股书卷气息扑面而来。
是曲焕宜曲秀才。
怎么是他?
柳飘飘纳闷。
徐琛更纳闷,曲焕宜如今不是应该在家里待着么?
一想到柳飘飘曾经说喜欢曲秀才的事儿徐琛心中如万千蚂蚁在爬,又痒又疼。
曲秀才,怎么是你?
我到州中过来学习,过几日潜心学习,前往省城备考。
哦哦哦。柳飘飘点头,那你为何还要来应聘夫子?你考试不是更为要紧?
曲焕宜面露窘态,左右四下一瞧,瞧起来更为单薄了。
我来州中,钱财被小人偷盗,这才接下了这份差事
徐琛听着,心中打鼓,暗中嘀咕:这厮不会想要我娘子包下他的吃穿住行罢?
不过你也做不了几日的夫子,你还是应该读书为重。柳飘飘说着,从荷包掏出了所有的银子,你拿去用罢,用学要紧,我相公的教习夫子,我会另寻他人。
这曲焕宜脸色煞白,如今他吃穿用度都是问题,柳飘飘又不要他做夫子,还给银子。
虽是她手中不过一两银子
这银子远远支撑不了他在州中过活,更别说去省城考试。
见他窘迫得很,柳飘飘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爹爹向来惜才,他说是知晓曲公子有这境遇,必定难过,我暂替他赠予公子十两银子支持公子罢。
谢谢姑娘也谢谢徐老爷。曲焕宜心中激动又忐忑,同时还有一股子惆怅。
如今在他面前的柳飘飘,容貌迤逦,见之忘俗,举止尽显大家闺秀之态。
为何柳幽幽说柳飘飘极其不懂事?不体贴?
曲焕宜盯着柳飘飘瞧,一时间忘记移开眼。
娘亲,这大哥哥是谁啊?他不会喜欢娘亲罢?竟然如此直勾勾地看着娘亲!
说完,徐琛哇地一声哭出了声儿,声音柔软,还带着颤抖的哭声,听得曲焕宜怔了。
这还是那个被打得站不得、坐不得只能趴在蒲团上的嚣张少年?
好一会儿这才缓过神来,怔怔道:徐公子这是怎么了?
此事一言难尽。柳飘飘瞧着徐琛,伸手将他粘人的手握住,随后交代不染继续去找夫子。
曲焕宜甚为过意不去,特地提议照顾徐琛两日,柳飘飘应下了,将人甩到隔壁房间给曲焕宜教了。
可没过一会儿,隔壁屋子传来了阵阵隐忍的声音。
徐公子莫要泼墨,此物不能随意泼啊!哎呀,那墨也不能吃啊!
那砚台贵重,不能砸核桃啊!
不时,曲焕宜从另一个门逃了出来,丧着张脸敲开了柳飘飘的房门。
少夫人,我怕是无才,不能好好教导徐公子,还望少夫人莫要怪罪。
徐琛就那般难教?
柳飘飘还诧异,直到瞧见曲焕宜额头上画着一个王八的曲焕宜笑出了声。
此外,曲焕宜的白色长衫上仿佛刚从墨堆中出来,湿漉漉的垂在腿上,发丝也变得凌乱不堪,额上还有一层豆大的汗水。
徐琛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撅着红唇,手中捏着砚台,大哥哥快过来!咱们一起玩啊!
少夫人,先走一步。曲焕宜说罢,头低了下来,立即溜了。
娘亲咱们来玩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