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茉莉的状态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清醒地认出来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时念，糊涂地时候就又会把自己封闭起来，谁都不不见。

不过总的来说，比起刚送来的时候要好多了，清醒的时间逐渐变长，而且吃饭什么的也都差不多恢复了常态，虽然还是不多，但是也算是能够正常进食了。

至于身体里的肿瘤……

医生虽然说现在并没有什么根治的办法，但是在做过几次切除手术以及保持放疗之后，现在的进展已经非常缓慢了。

医生也在进行各种尝试，在保证余茉莉生命的情况下，尽可能地提高她的生活质量。

不过还是痛的。

时念有一次甚至看到了余茉莉的眼泪。

那会儿她是清醒的，刚刚见过鱼鱼，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哭了，所以全程都只流泪，瘦削地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臂上死死地抓着被子，一声不吭。

时念心疼得不行，余茉莉在里面哭，她在外面哭，终于能进去的时候，余茉莉又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笑着和她说话。

时念说了让她不用忍着，但是余茉莉还是惯性地会只想把好的一面展现在女儿面前。

时念抱着鱼鱼下了车，鱼鱼打了个哈欠，脑袋放在时念的肩膀上，他知道了很多称呼，最近这段时间来医院也来得频繁，还没走进电梯呢，他自己就叫了起来：“阿婆！”

这是鱼鱼自己无师自通的，原本时念教的是外婆，但是到了他嘴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头一次就咯嘣脆的喊了声“阿婆”，当时就把余茉莉给喊哭了。

隔辈亲不是假的，就算余茉莉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可是病房里还是藏满了她要给小孙孙的东西，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

时念也顺着她，只要她在家，每天都要带的鱼鱼过来和余茉莉见见面儿。

她工作的时候，这个事情就交给了宫墨寒，宫墨寒的工作也忙，不能半天一天地待在医院里，所以就只待一小会儿。

鱼鱼也认识余茉莉，他看到过余茉莉生病时候的状态，但他并不害怕，这孩子从小就是个胆大的，他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心。

先前有一次就是鱼鱼在病房里和余茉莉玩儿，那会儿余茉莉还是清醒的，宫墨寒就出去接了个电话的功夫，余茉莉竟然发病了。

不过不知道是余茉莉那次发病程度没那么严重还是怎么着，总之还能记得把鱼鱼先挪开。

鱼鱼也不害怕，看到余茉莉不对劲儿还想让她陪着玩儿，幸好宫墨寒进来的及时。

时念从自己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她的工作注定她无法陪伴在鱼鱼和余茉莉身边每时每刻，每次听到宫墨寒或者别人说起这两人的事情，她总会记得格外牢固。

在鱼鱼脸颊上亲了一下，时念笑着掂了掂他：“鱼鱼，你可真是个乖宝宝。”

这话鱼鱼听得懂，他嘎嘎乐得开心。

到了病房那一层楼，时念走出电梯，遇到了两个从旁边电梯走出来的护士，她俩似乎没有注意到旁边电梯走出了两个人，还在叽叽喳喳小声说着话。

“我的妈呀，你看见了吗？也太恐怖了吧……那女人都已经快五十岁了，竟然被自己的丈夫打成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