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王鸿呆立在原地,场内只剩下王鸿和糜家人。
糜蓉扑进糜竺怀里,哽咽道:“哥,谢谢你。”
一反刚才的反派作风,糜竺摸着糜蓉的头,温柔道:“傻丫头,赔点家业罢了,钱财皆是身外物,再赚便是了。”糜竺又帮她擦了擦眼泪,逗道:“这妹子的幸福赔了,当哥的可赚不回来喽。”
糜竺轻轻拍了拍糜蓉的肩膀,脱身来到王鸿面前,作揖道:“多谢小兄弟仗义相助,陪着糜某演了一出戏,糜某人保证,糜家定然不会亏待了你!”
王鸿愣愣的看了眼糜竺,眼神慢慢恢复了神采,跳脚委屈道:“我媳妇都没了,你亏不亏待我有啥用!”王鸿说罢扭头便走。
“哎!”糜蓉一把拉住王鸿,吸了两下鼻子,柔声道:“那女子便是你寻的未婚妻子么,果然如仙女一般,一直还当你说的是梦话。”
王鸿衰道:“我得赶紧去追她,追不上可成了人家的仙女了,我打光棍去吧!”越想越委屈,王鸿甩下手,扭头便要跑。
“你放心好了,定然不会让你打了光棍。你知道去哪寻吗?我帮你。”糜蓉轻声道,拽着王鸿没让他跑。
“找仙子姐姐,她知道。”王鸿说道,甩手还想走。
“别光顾着跑,你可知仙子姐姐在哪落脚吗?”糜蓉没好气道。
王鸿一愣,看向糜蓉。
糜竺拍了两下巴掌,吩咐奴仆两句,不一会便驶来一辆马车。
糜蓉登上马车,向王鸿招了招手。
王鸿六神无主,疾步登上马车,随车离去,留下糜竺立在原地,表情意味深长。
······
马车驶回彭城,来到一处豪宅,等门口护卫禀报一番,便引着王鸿糜蓉来到张瑶的住所。
张瑶正坐在椅上,摆弄着桌上的茶水,看道王鸿一脸衰样的冲了进来,“噗嗤”笑了起来。
“姐姐你还笑!有没有良心了,珂儿在哪,快些告诉我!”王鸿急道。
“啧啧,珂儿,还真是肉麻啊,也不见你对姐姐我如此贴心。”张瑶打趣道,抿了小口着茶。
“姐姐,好姐姐,别闹了,十万火急!快些告诉我地方,我得赶紧去寻。”王鸿抢过她端着的茶杯急道。
“晚了。”张瑶淡淡道。
“晚了?!”王鸿惊道。
“乔妹妹应是早就准备好今日返程,没回彭城,便在场地西边登船走了。”张瑶叹道。
“那我现在就去追!”王鸿扭头便走。
“坐下!”张瑶喝到。
王鸿愣在原地。
“这漕运船只成千上万,你如何追得?而且······”张瑶起身道。
“而且?”王鸿疑惑道。
“你觉得陶谦会这么轻易放你离开吗?”张瑶斥道。
“我找我老婆,关那老头什么事。”王鸿无语道。
“啪啪!”张瑶击掌。
门外跑进一位中年男子,对着张瑶抱拳道:“天师,看过了,两人,练家子。”
张瑶点了点头,男人便退了出去。
张瑶起身将王鸿按回座位上,耐心道:“我知道你心急,但是蓉儿帮了你这么多,这事关她终生幸福的节骨眼上,你不该帮一下吗?!乔妹妹那里,之后再解释清楚不就结了。”
王鸿焦躁的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抓起茶水咕噔喝下,心情平复了些。
“姐姐,你便帮帮他吧,我继续躲着便是了。”一边的糜蓉有些难过,小脸也没了什么颜色。
“都走到这一步了,哪有退缩的路数?方才你们也听到了,有两个暗哨在尾随你们,不肖我说,便也知道什么意思了吧。”张瑶无奈道。
“不过是不愿意嫁给他,就对糜丫头下杀手?还真是得不到你的人,便要得到你的尸,够狠。”王鸿哼道。
“你便天生是个傻子,要我是男人,我自然是杀了情夫,再将女子强占为婢女,日夜玩弄,才算解恨。”张瑶狠狠道,说完还通舌头舔了下嘴唇,妩媚妖艳。
王鸿咽了口口水,心道这仙子姐姐的思想也忒不纯洁,呆呆问道:“你说他们是来杀我的?”
张瑶点点头道:“陶刺史虽然当着天下人丢尽了颜面,不好出动官军报复,但若你是在夜深人静无人知晓的时候死了,便能死不认账,随便搪塞过去。”
王鸿皱眉。
“等品评会结束,你俩便随我入蜀吧,在蜀地姐姐定然能照顾好你们。”张瑶柔声道。
糜蓉一直悄悄的打量着王鸿,听到张瑶的话,点了点头,叹道:“当下只能如此,先去姐姐那里避避风头了。”
王鸿自嘲道:“可惜了我这兵坊刚刚起步。”
王鸿又看向张瑶,继续说道:“爷爷关叔雀儿也得一起。”
张瑶点头,安慰道:“到了蜀地姐姐在帮你们建一个兵坊便是,益州官府的订单不会比你当下的少,尽管放心。”
“我现在先写信一封,先麻烦姐姐帮我托人送给珂儿,待家里安顿下来,我再去寻她。”王鸿对着张瑶说道。
“你还真是个情种,依了你了。”张瑶笑道。
三人定了时间,王鸿糜蓉便跟张瑶告别。
分别之时,张瑶偷偷揽住心情低落的糜蓉,两人落在后面,悄悄说道:“姐姐便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女子能追求自己幸福,不丢人。”
糜蓉疑惑的看着张瑶,不知何意。
······
王鸿跟糜蓉回到兵坊,却感觉气氛十分压抑,仿佛出了什么大事。
两人推门进去,只见铁匠们聚在院里,哽咽、怒骂声此起彼伏。
“怎么了?”王鸿拨开人群,往里走去。
看着王鸿过来,跪在地上的雀儿哭的稀里哗啦,哀嚎一声便向自己扑来:“少爷!爹爹,爹爹被人害了!呜呜······”
王鸿如遭雷击,扭头往地上看去,只见关叔安详的躺在地上,仿佛睡着了,却没了生机。
王鸿“噗通”跪倒在地,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茫然问到:“怎么会这样?”
“我们本是去会上送些新打的兵器,在城外路上遇到一伙人,本以为是来往的商贩,谁知一经照面,就突然拔出了刀,对着关叔连刺数下,跑没了身影。等我反应过来,关叔便倒在了地上,少爷,我们对不起你们啊!”一位工匠跪倒在,哇哇哭了起来。
雀儿哭的撕心裂肺,一时喘不过气,竟是晕厥了过去。
“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我这便去刺史府。”糜蓉自责道,哭着想要离开。
王鸿狠狠的拽住糜蓉,悲道:“你先照顾雀儿,我们先安葬了关叔。”
待糜蓉离开,王鸿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气愤,喘着粗气,捂着绞痛的胸口蹲了下去。
拒绝想要搀扶自己的众人,王鸿眼色通红,咬牙切齿道:“血债血偿!”
······
安葬完关叔,过了傍晚,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只是关叔这一觉,却是再也无法醒来。
王鸿躺在院子里,仰望着天空,还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昨天还打趣自己的大叔,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告别,便再也见不到了。
在这三国,自己便如同新生的婴儿,仅有的几位亲人,便突然离去了一位。
王鸿亲身见识到,古代当权者的权能,竟然是如此的血腥残暴。
对方是刺史,是一位“有军权的省长”,自己只是一介草民,凭什么跟他斗?怎么跟他斗?
王鸿翻来覆去,思考良多,也许当下最好的选择,便是去兖州投奔曹操,根据历史来看曹操注定会打败陶谦,便能给关叔报了仇。
可是在历史书上,即使曹操几年后能打败陶谦,陶谦却是病死的,等于得了善终,这如何能消除王鸿滔天的恨意?如何能称得上报仇雪恨?
“哎,老夫是真不知该喜该忧。”王老爷子走了出来,来到王鸿身边,挨着他坐了下去。
“哪有什么喜?”王鸿自嘲道,想起雀儿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想起关叔那憨厚的笑声,胸口便塞的难受。
“糜丫头都告诉我了,我喜的是你这病秧子看来是真的好利索了,忧的则是你这命数竟是如此不安生。”老爷子叹道。
“我是真想不明白,昨天还有说有笑的,怎么今天人就没了,这人命就如此不值钱吗?报官这王法管不管?”王鸿嘲笑道。
“乱世哪有什么王法,与其相信王法,还不如相信自己手中的这口刀,自己炼的刀。”老爷子淡淡道。
糜蓉走了出来,神色有些憔悴,对着老爷子一礼,看向王鸿,愧疚道:“雀儿睡下了。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们了。”
王鸿摆摆手,却不知如何搭话。
“兄弟!”此时马钧跑了回来。
“你特娘的去哪了?!关叔,走了,你知不知道!”王鸿气道。
“我卜一听说,便去了仙子那里求助,仙子有话转告你。”说着马钧擦了擦汗。
“仙子姐姐怎么说?”王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