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三具高度腐烂，十五具虽然已经找到家人，但一直没有归还，京兆尹府打算抽时间一并火化了。之后就什么都留不下了。陆嘉学说完，转身就走了。

把足够的思考空间留给秦七七，她不是号称自己是帮助死者说话，是死者的代言人么？那些无名尸体为什么会无名？小厮丫鬟的尸体为什么不交给家人？想要通过火化消灭什么痕迹？

一桩桩问题重重的砸到了秦七七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这时候的她才意识到之前自己的是多么的虚伪，竟然那样说，什么死者代言人？什么为了百姓为了苍生？

全是冠冕堂皇的漂亮话而已。这里是封建社会，下层人基本上就是没有人权的，想要公平法治，谈何容易？

在山上住了那么些年，真的住傻了，天真过头，没有脑子。自己拿什么跟那些已经叱咤官场多年的人拼呢？一腔热血？满腹壮志？

没有绝对的实力，这些都是空话，都是没有用的东西。

皇上本人都觉得孤立无援了，自己还装什么大尾巴狼？秦七七越发的对之前说的话感到羞耻，并深深的意识到自己的无能。

吃点东西吧。今天不要想了，好好休息。聂远暗中观察，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秦七七的不安，还有内心的纠结和惆怅。

人，真是虚伪。我一开始以为我不会那样，会好好地，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但是，仅仅是一天，我就退缩了。秦七七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椅子上。

这是她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习惯做的动作，不经意间，又使了出来。

治病也没有一下子就治好的。聂远把饭菜重新热了热，又递给了秦七七。

好好地，不要想那么多。有些事情只有你能做。以你的身份，以你的才学，还有你的只想，你的抱负。除了你，别无他人。聂远鲜少这样说话。

现在，陆嘉学明摆着是把你往火坑里推，但他别无他法。没有比你更加合适的人了。你的思想和行为，都跟这里格格不入，或许只有你，能够掀起一波新的狂澜，救百姓于水火。聂远这话，听得秦七七毛骨悚然。

我？我能行吗？秦七七不自信的说道。

你可以。聂远十分肯定的点点头。

我会死么？秦七七问道。

很可能。不好说。聂远抿了抿嘴，犹豫的说道。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你，我是你的小八啊。

秦七七点点头，好像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们先去京兆尹府看看尸体吧。刚才陆嘉学给我说这个，就是为了刺激我吧。秦七七也不笨。

我并不建议你现在去。没有皇上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你只是朝堂上的一把利刃，到了朝堂之下，要学会保护自己。聂远此话有理。

我做不到放那么多的受害人躺在太平间里，无人问津。秦七七手在发抖，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够胜任这个职位，能不能帮死者发声。

聂远想了想，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法：明天后天不用上朝，所以不用担心早起的问题。京兆尹府的太平间常年疏于管理无人把守，你要是不害怕的话，我们晚上趁没人的时候去。

秦七七想了想，点点头，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