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姒颜淡淡看他一眼,微冷的桃花眼无声一沉:“十八线的演员,也挑剧本?”
她没说话,陆然那厮什么意思?
嫌弃?
陆然起身,骄矜的侧脸,多了三分野性难驯的味道:“本少看你不顺眼,你能怎样?”
“好好说话——”
墨姒颜漫不经心地翻了翻剧本,那种凡尘不予风月的冷,看得陆然心下微微一紧。
大概,想起了被墨姒颜暴力支配的那一次。
唯一一次,帝都大学横行无忌的校霸大人失了手。
陆然准备再说什么,墨姒颜拿起了手机。
“苏伯母?”
三分钟以后,墨姒颜直接摔了剧本。
“先走一步。”
“你去哪里?”赵深深伸手一拦。
“前任的母亲病了。”
“干卿何事?”
赵深深大概知道,她跟沈家的少爷根本不对付。
“我去看看死了没有。”墨姒颜煞有介事。
赵深深:……
水土不服只服你。
路上,墨姒颜一直在想,苏莲说究竟什么意思。
自从踹了沈先黎那厮,她与苏家的联系,已经少了许多。
沈章和苏莲说有所谋,却也不会操之过急。
苏莲说并不在沈家帝都明珠的宅邸,而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庄院,花木扶疏,山水嶙峋,十足江南水墨书香的气韵,几经风雨,更多一分帝都底蕴的厚重。
此地毗邻沈家的马场,因为苏莲说喜欢南方水韵,是以沈章建造了这么一座宅邸。
墨姒颜来过一次,曾经觉得此地白云抱幽,莲生千色,朝起云舒,夕沉天地,见了伏凤山上百年风雨的司家宅邸,才知,不过尔尔。
终究,不如那般昳丽不凡的大气。
苏莲说一脸病容,面色明显有一种苍色的白,墨姒颜的印象之中,这位沈家的主母一向雍容,风华万千,分明是一个娉娉玉立的美人,却有一种摧而不折的气度。
即使病中,依然一身千山鹤的旗袍,浓重的红衣,掩了三分病色,更显肤如凝脂,剔透无暇。
不得不说,苏莲说是一个被上苍厚待的女人。
“苏伯母——”墨姒颜眉眼弯弯,甜甜的少女嗓软得不像话,撒娇一般。
“阿颜?”
看到墨姒颜,苏莲说沉静的水眸似有幽光一掠而过,只是,被她不动声色地掩下,无人所觉。
“过来,苏伯母好好看一看你。”苏莲说一向吴侬软语,面上确实是一个慈和的长辈。
“苏伯母,怎么病了也不早早告诉阿颜?”墨姒颜在她身边坐下,眉目灼灼。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莲说的身上,那种淡雅的芙蕖之香似乎重了一些。
“不是什么重病,烦扰你们干什么。”苏莲说一笑莞尔,习惯性地拉着墨姒颜的手。
“苏伯母,阿颜不是外人。”墨姒颜咬咬唇,软软地说道:“是不是有了三姐姐,你就不需要阿颜。”
“怎么会——”苏莲说一怔,转而紧了紧手下的力道,柔柔地说道:“苏伯母最喜欢阿颜,除了阿颜,谁也不会让我这么牵挂。”
“叶家,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我有苏伯母撑腰。”墨姒颜那双星辰坠海的眼睛倏地一弯,一脸嫣然:“谁敢?”
闻声,苏莲说容色一舒,显然十分受用:“你一向这么会说话,先黎不及你半分。”
“大概,他对着红粉知己比较会说话?”墨姒颜眉眼弯弯,半真半假地说。
此言一出,苏莲说的神色一敛,略微一冷:“早晚有他后悔的时候。”
墨姒颜不语,只当自己听不懂。
面对苏莲说,她一向留一手,从来不敢掉以轻心。
苏莲说若非真的淡若流云,便是深有城府。
沈章,尚不及她。
苏莲说的野心,藏于龛里香沉。
“阿颜,在想什么?”苏莲说见她低眉不语,不由问道。
“没有——”墨姒颜心里无声一紧,软软地说道:“只是在想,苏伯母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阿颜值得所有人对你好。”苏莲说不知想起什么,容色一沉。
“如果砚之在的话,或许轮不到苏伯母对你这么好。”
“苏伯母,你也认识我的父亲?”
墨姒颜不解,苏莲说不知避讳,还是什么,很少提起叶砚之。
“认识——”苏莲说不再多言,转而拿起青瓷云纹的茶盏,柔柔地说道:“试一试苏伯母的岩茶。”
岩骨花香,岩韵十足。
墨姒颜拿起,袅袅茶香氤氲不散,是以,没有注意到苏莲说眸间一瞬诡谲的幽光。
如是,脂粉堆里的蛇,噬骨而生。
“阿颜,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