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与沈夫人的博弈,刚刚开始。
“阿颜,叶夫人说得对吗?”苏夫人看着墨姒颜,意味莫名。
“嗯嗯——”墨姒颜点点头,明显感觉到沈夫人握着自己的手力道一紧。
“不过,我可以解释。”墨姒颜低眉,看起来软弱可欺,声音有种少女独有的甜:“苏伯母也知道,阿颜无父无母,爷爷也已年迈,身边没有什么人撑腰,原本以为沈少爷以后会对我好,没想到,他却喜欢三姐姐。”
“阿颜想了很久,既然沈少爷与三姐姐情深甚笃,非卿不娶,我也不会讨人嫌,非要强人所难,自知之明我不是没有。所以,我想三姐姐已经有了沈少爷,以后要什么有什么,应该不会在乎那么一点点股份。”
墨姒颜比了比右手的尾指,真的是一点点。
少女的手瓷白如雪,像是上乘的山间玉,带着嫩嫩的粉,有点可爱。
“至于大伯母所说沈少爷只值叶氏5%的股份,真的是误会,沈少爷是沈家唯一的继承人,阿颜却不能真的狮子大开口,所谓股份,不过也是为了让三姐姐心安,不必整日愧疚,觉得自己抢了妹妹的东西。”
“沈伯母,我要一点点股份,很过分吗?”
墨姒颜此话一出,在场之人一时有些哑言。
好像,不过分。
只是,沈先黎那般心高气傲的公子爷,难免有些不能忍:“墨姒颜,你少冠冕堂皇那么多借口,母亲心善,我却一点也不傻。”
“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娇人的股份,那是她的东西,与你何干?”
“墨姒颜你搞清楚,是我不要你,与娇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凭什么要她为你的愚蠢买单?”
“叶氏5%的股份,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是什么?”
闻声,墨姒颜讪讪地看一眼苏莲说,一脸天真:“你的意思,是说苏伯母比你傻?”
“还是说,觉得自己的身价可以再高一点点?”
墨姒颜明眸灼灼,直勾勾地盯着沈先黎,有一种颤巍巍的味道,她像是解释,更像是无声地控诉:“沈少爷,就算你喜欢三姐姐,也不能这么说我。”
“阿颜虽然不懂事,却没那么不堪。”
“墨姒颜!你少挑拨离间!”沈先黎一脸阴郁,一字一句几乎是牙缝里挤出来。
“你是什么人,母亲自有论断,轮不到你在这里刷好感。”
“混账!”这一次,出声的是苏莲说。
这一声混账,她说得不如沈章那么气势,有一种江南水韵吴侬软语的味道,只是,沈先黎却是倏地一震。
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在他印象里,苏莲说那种骨子里的优雅,不允许她说此般粗俗的话。
墨姒颜悄悄对手指:那你的母亲偶像包袱有点重。
“母亲——”沈先黎气焰一消,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母亲?”
苏莲说轻飘飘看他一眼,眼底无声一冷:“沈先黎,我今天对你很失望。”
见此,那边一直静默不语的叶娇人不由一惊。
若是她再什么也不做,任由墨姒颜在那里扮演乖乖女,那么,毫无疑问,将彻底与沈家少夫人的位置无缘。
叶娇人略一思索,倏地一笑,柔声说道:“沈夫人,我看今日您也有点累,不如休息一下,听说您喜欢梅疏浅梅大师的作品,我手里刚好有一副大师的十八学士,你如果不嫌弃,能不能帮我品鉴一番?”
苏莲说摆明对她没好感,她也不会厚着脸与墨姒颜一般喊一声苏伯母。
“你也喜欢梅大师?”苏莲说脸色一缓,仿若刚才那一瞬的冰冷只是错觉,而她,依然是优雅端庄的苏夫人。
说到梅疏浅,苏夫人对于叶娇人的抵触明显少了许多。
她喜欢旗袍,尤其喜欢水墨刺绣的旗袍,梅疏浅此人神秘且古怪,一画难求,苏莲说那般的身份,也不过得了他的一副千山鹤。
至于国画界其他的人物,苏莲说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梅疏浅的作品,笔有龙蛇之势,水墨灼灼,蕴道不凡,倾注三分风月,那是一种荒古大气的旖旎,少有人可以模仿。
“此前在帝都书画大会见过一次梅大师的弟子,他曾言大师见过我的芙蓉图,称一声后生可畏。”叶娇人提起梅疏浅,也是一脸神往。
那人神秘,基本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不过,她在书画界的地位,却是少有人及。
那是,一尊供奉在书画界江山的神。
叶娇人此时提起梅疏浅,苏莲说就不得不掂量一下她的价值。
如果真的借她的手与梅疏浅攀上关系,未尝不可。
“母亲,娇人她马上会拜梅疏浅为师。”沈先黎见母亲若有所思,在一旁补充说道。
墨姒颜:……
放弃吧,老子不收女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