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看着天雷滚滚,笑道:“今天雨水足,风雨都不太好,可怜种地的菜农了。”
胡娘子先前也是当家主母,和张氏说起这些事情来,熟稔极了,“等下半年,下半年若还是这样,菜价肉价都要涨了。”
“今年就是这样得天气,要想更好,只能等来年了。”
许绮兰一直站在窗边,听见吹笛子的人还在,她笑向张氏和胡娘子道:“你们快听,也不知是谁家还在吹笛子,下着大雨,怎么不肯停下?未下雨他就在吹,怎么吹得这么久,不需要喘气透气吗?”
张氏嘀咕一句,“这哪里听得清?风声雨声打雷声,无论哪个,都可以和笛声一较高下了。但听起来极近,难道是园子里的人?”
胡娘子似乎记起什么,连忙向木兰道,“你撑伞过去看看,他还在吗?”
“是。”木兰答应着,立刻退出去办事。
“谁在不在?”张氏耳朵尖,恰巧让她听到了。
胡娘子懒得瞒她们,笑道:“我说那位霍云修霍大爷啊。不知人走了没,若病倒在这园子门口,却成了我的过错了。”
“应该过去看的。”许绮兰点头笑了,但又觉得奇怪,“他当日找到我这里,来寻你的下落,被王爷打发了。难道最近真的找到了,一直往你这儿来?”
张氏亦笑道,“也曾找过我两回的。他自诩神通广大,那日仿佛变笨了。我说了他两回,或许把他说醒了,终于知道动用自己的人手。”
“是啊。”胡娘子有些无奈,“我现在还未和离,他总找过来,被人看见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就算我和离了,也应该同他保持距离的。他一口一个表妹,那时我登门拜谢,怎么就不是表妹?罢了罢了,搞不懂这些大人物的心思,等翻了案,白一盟落罪了,我便往山上躲一躲,顺道为我那未至的孩子祈福。”
“或许,霍云修和你之前有些误会,如今他弄清楚了误会,所以就肯亲近你,肯帮你啦。”许绮兰道:“山上好,也合适你养身体。只是,你将来下山,要做什么呢?总不能让老夫人养你。”
张氏也说,“老夫人慈悲,这园子借你住一住,究竟不是自家的产业啊。你还是要有自己的家,才能住得安心。而且,先前你说要做生意,可想好了?”
“想好了,”胡娘子点头,“我尚有余钱,到时盘个铺子,卖一卖绣品,香囊、手帕、汗巾子之类的。来张之初也不必请绣娘,我家包括我在内,两个丫鬟和乳娘都是精通女红的。”
张氏朝胡娘子道,“你心里有底就好。到时只管来问我,我帮你把铺子开起来。若银钱不够,也可以来我这儿借。”
“晓得你大方,我肯定要向你开口的。”胡娘子丝毫不客气。说完,她叹了口气,“先前在娘家,我也想帮我爹爹的忙。可我爹爹说,几个哥哥虽不成器,也轮不到我来支撑门庭。可眼下他们都废了,我却要让天上的爹爹看看,我肯定干得比他们好。”
许绮兰笑道,“你有这样的志气就很难得了。相信你坚持下去,肯定能做到的。”她还说:“我帮不了你别的,但能赠你一些别的。到时别嫌弃啊。先时我敬佩李娘子行医救人,积德行善。将来也也要佩服你了。”
胡氏笑道:“我也觉得我能坚持下去,反正后半生也没别的指望。”接着就对许绮兰说道:“李娘子那样的好人,我也是佩服的。”
正说着话,木兰回来了,“人还在呢,风雨那么大,他躲也不躲,只是靠在窄窄的屋檐下,痴迷地吹笛子。”
许绮兰劝道:“要不让他进来?也不用见他,让他往别处去。”
“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