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忽然眼波一动，斜睨过去，“其实我本来也可以住在家里，不过我老婆说……你一个人住医院够可怜的，让我过来陪陪你。”

周佳起冷嗤一声。

陈拓更来劲了，“我也觉得没这个必要，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陪的？不过我老婆还说了，正因为是大男人，她不方便来，所以才必须我出面！而且我老婆还说了，在你住院期间，就由我来全面负责，她就不过来添乱了……”

“被赶出来的吧。”

冷不丁的一句话从周佳起嘴里冒出来，空气突然安静。

感觉到对方的卡壳，周佳起才又把头偏了过去，相似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这次已经是完全肯定的语气，“你，被赶出来了。”

“……”

陈拓眼含凶光，一句咬着牙的“阿西吧”还没说出口，却见周佳起的视线又已经收了回去。

并没有因为拆穿他的心事而暗暗自得，反是有些落寞的神情凝神望向窗外惨淡的星光，许久才闭上眼睛。

而陈拓此时的心情，也并不比他好多少，甚至还不如他有星光可看，暗影浮动的深夜，反复映入眼底的，也不过就是块天花板……

——

灰蒙蒙的早上。

天还没亮透，谭秋千就已经醒了，喉咙有些发干，这才发现加湿器的水位线已经亮起了红灯。

反正有缺水自动保护，她索性没去管它，慢吞吞地挪去洗漱。

最后拉开衣帽间的门，感应灯自动亮起，橱窗里的奢侈品牌包袋和鞋子在暖黄色的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谭秋千一掠而过，视线最终落向地上散落的白色绷带，还有两件陈拓的衣服，看到这些，昨晚的情景又不自觉地涌入脑海。

不耐烦地甩了甩脑袋，谭秋千随手抓了件外套就走了出去。

“太太，早饭好了。”

吴梅正在楼下等着，谭秋千刚一出现，她就开了口，随即又歪着脸向楼上探望了一下，“先生……是等会儿再吃吗？”

谭秋千落座餐桌旁，戳了戳筷子，“不用管他，我自己吃。”

刚动没几下，她又抬起脸来吩咐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做我的饭就行了，别人不用管，工资我来算给你。”

吴梅犹豫了一下，“那陈先生……”

“他不回来。”谭秋千一带而过，喝过一口柳橙汁，又补了一句，“爱去哪儿去哪儿。”

吴梅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正要说什么，谭秋千又问：“乔姨呢？”

“乔姨……哦，乔姨她昨晚回家看小孙子了，这个时间…应该马上就会来了！”

“嗯，那你一会儿告诉她，楼上的衣帽间今天收拾一下。”

听到这话，吴梅有些紧张地搓手，一边垂转着眼珠。

“怎么了吗？”谭秋千看在眼里，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吴梅挤出一个笑容，“衣帽间…衣帽间我都还没去过呢！我是在想那么多东西，应该很难收拾吧呵呵呵……等她来了我就告诉她，您放心就是了！”

谭秋千点点头，继续吃饭，“也没什么难收拾的，好些个东西买来都没动过地方，你问我放哪儿我都不清楚，让她看着弄吧，没用的该扔的扔。”

吴梅想了想，最终念了句“好。”

——

医院的早上是医生们查房的时间，但由于是的级别，医生护士们更重视服务理念，出来进去都是轻手轻脚的，以免打扰病人休息。

手机就在这时响了一下，陈拓点开屏幕，谭秋千的信息随即落入眼底：

【还是离婚吧，我们不合适。】

瞳孔猛的一缩，陈拓触电般坐起来，手速飞快：

【怎么不合适？】

【打我打得不顺手么？】

【要不你换个姿势试试？】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看着对话框上方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陈拓感觉手机的电流正慢慢传导在自己手上，指尖微颤到完全停不下来。

终于——

谭秋千：【对不起。】

谭秋千：【我喜欢的是周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