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拓正要说话，只听副驾驶的位置传来低沉的一句，“走……行么？”

循声看去，发现全程都没转过脸来的谭秋千，此刻脸仍是偏向窗外，腰际紧紧贴着椅背。

透过这句几乎是牙缝呲出声的一句，陈拓明显感觉出她的克制与隐怒。

不需要任何眼神交流，陈拓立刻就做出了回应，冷冽的目光重新在那保安的脸上定了定之后，松开刹车，又添了一脚油门后，车子直直向前驶去。

变得安静的车厢，陈拓本以为谭秋千会立刻爆发，大骂他的自作主张。

却没想到，行驶途中，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声，许久都没听到什么声响。

终于，谭秋千开口了，视线却仍放在车窗外，“是周佳起告诉你的吧？”

喉结上下一伏，陈拓回答：“是。”

他回答得很快，是想听谭秋千继续问下去，然而接下来却又是一段沉默。

陈拓不急，放慢了车速，只是耐心等着。

“周佳起真是个大嘴巴。”谭秋千对着窗外，低低的一句。

“嗯，大嘴巴。”陈拓学着她的声调附和。

“他有什么资格把我的事告诉别人？！”

“就是！……不过我不是‘别人’。”陈拓弯了弯唇，“再说这也没什么。”

谭秋千一听这无所谓的语气，回眸斜着他，“你这是在……嘲笑我？”

“没有。”

“不，你有。你的眼睛告诉我了，你在鄙视我，觉得我是个怂货，没胆子的胆小鬼，是吧？”

“……”

陈拓无力辩驳，将车停在了自家门口，转向谭秋千的同时，眉眼又是一弯，

“好吧，我承认，有点儿……

不过我更纳闷的是，你会被这种人吓成现在这样。”

陈拓将手搭在扶手箱上，淡淡的继续：

“知道吗？就他那德行的，放男人堆儿里被瞧不起，女人堆里也是抬不起头，就一阴沟里的蛆，也就敢欺负比他还弱小的，嘁！”

陈拓轻蔑地一嗤，接着就帮她解下了安全带。

抬手间，谭秋千顺势看向他手背上的那处刮伤。

“所以这个，是因为刚才那个人，才弄成这样的吧？”

磨红的指节，还有那个张强的脸上，显而易见的红肿淤青，一个合理的猜测在谭秋千的脑中慢慢成形。

陈拓不置可否，放柔的唇畔微弯，紧紧锁住她剪水的瞳眸，“怎么，不可以？”

谭秋千冲口而出，“可以，但没必要！”

比起为她出头，冲锋陷阵，她更需要的其实是遗忘，和平息。

如果存在一种脱离梦魇的方式，那一定是封印它，永远不再提起。

谭秋千下了车，走向家门。

取出钥匙对准锁孔之前，门内窸窸窣窣的声响落入耳中，谭秋千一顿，回头一问：“家里有人？”

后到的陈拓也听到了这片动静，迟疑说，“有，不过……”

说话间，拧开锁扣的大门在眼前弹开，两人视线同时投向客厅的一瞬，呆住。

“哟，大哥回来了嘿！”

只听门内一个声音洪亮而亢奋，紧接着便是一阵更为惊动的亮嗓。

“陈狗你回来了！！”

“哎呀，小嫂子好！”

话音未落，许飘飘跟冯若雅已经率先向陈氏夫妇迎过去，陈进和陈开俩人则留在原地翘首期盼。

“你……请来的？”

趁着人还没到，谭秋千脖子僵硬地向陈拓偏了偏，牙缝嗞声问。

陈拓的声音也是同样发飘，“我……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