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恸许久的姑姑此时也终于平静下来,姿态也不似刚才的强硬,拭着泪道:
“陈拓,从前…是姑姑做的不对,你恨我们也就罢了。可…可你两个弟弟没碍着你呀……”无力又卑微的神情显而易见。
“是啊是啊。”叔叔家的媳妇许飘飘急着插话进来,
“想当初哥你突然入伍,跟家里彻底断了联系那会儿,陈进可没少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啊!”
“但凡跟你亲近的同学朋友,他都挨个问个遍!”
“后来逢年过节,他还要再问一遍,就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陈进对你可是真心的啊哥,你可不能因为个人恩怨,伤了兄弟情分啊,大哥!”
一段恳切陈词口条极顺,相比冯若雅“孩子属不了猪”的恐惧,许飘飘这番话可谓情理满分了。
听得陈拓也是自嘲一笑:“这话说的,好像只要我松口,这事就能摆平了似的。”
“可这……”许飘飘一时噎住,看众人无话,终是一声长叹。
“行了,我又没说不管。”
短暂沉默之后,陈拓的语气破天荒和缓一些,“这件事,我已经找律师问过了……”
“怎么说?”叔叔急着追问。
老天有眼,我大侄子还是贴心的。
“律师说——目前还没立案,只是例行调查而已,就算最后真定了罪……”男人浓黑的眸子泛着笑意,“最多也就判个三五年,出来了还有大好青春。”
众人一听,大惊失色。
“不可能啊!这非法集资本就是捕风捉影的事,都是那些人钱被卷了不甘心,才恶意报复他们俩的!
现在都还没定性呢,哪来的三五年一说?!”叔叔恼气冲天,却理智尚存。
谭秋千一听也有些道理,却见陈拓不动声色。
陈拓淡淡一笑,答非所问:“二叔还是别操心这事了,三五年而已,一晃而过。
我看您身强力不亏努努力再生个二胎没问题,说不准,还能属猪呢。”
“?啥?!”
谭秋千眼瞪溜圆,倒吸一口凉气。
却见二叔已经脸胀通红,两秒之后——
“王八羔子!!”叔叔大吼一声的同时,抓起面前的茶杯,一把摔了个稀碎,砸完还不解气,骂着祖宗就要上前打人。
几个女的见状,慌忙起身拉劝:
“别冲动啊叔叔!”
“爸你心脏不好!”
“别拉我,今儿我非揍死他,涮到老子头上了!”
“陈伟廷,你冷静点好不好!”
众人一时连叫带吵,连拉带拽地一哄而上,谭秋千想挤都挤不进去,只在外围干瞪眼。
回身一瞥,却见陈拓这祸秧子反倒闲闲坐着,无事人一般,心下一气,抬脚一踢:“你回来干嘛来了?”
鬼才相信他是突然良心发现,特意赶回来雪中送炭的。
陈拓冷眼转过脸来,又转了回去:“你管我!”
谭秋千无奈,缓了口气又上前一番说和,没办法,最后只好挽住了姑姑的胳膊,无力地央求:
“姑,要不您跟我叔还是先回去?这事咱慢慢商量,行不?”
再这么闹下去,心脏再好也禁不住这么报废啊。
众人一听谭秋千这话,知道今天大概率是无功而返了,一个个全都泄了气一般,颓然萎向了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