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ck!”
一声冷厉的痛骂传来,把宫大斌呛得直懵,以为是自己反应慢招人嫌了,一抬头,发现陈拓已经起身向外走去。
连句招呼都没打,直接把他一个人晾在那儿,乍一看,就好像他一直对着个真皮座椅汇报工作似的。
“……”宫大斌久久无语,半天才默默合上了文件,摇了摇头: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打脸啪啪啪。”幽幽说完,又狠呸了一口,
“嘴硬的东西,说什么懒得管,现在还不是猴儿急的往家跑,魂儿都飞了,什么玩意儿,白瞎我这半天功夫!”
狠话正撂得起劲,忽而身后一句“你说什么?”,把他吓了一跳。
回身看时,只见陈拓正返身回来,径直去拿落在桌上的手机,眼神却始终瞪向他,利刃一般。
宫大斌闷头避过,虽显畏难,嘴上仍低低地一嗞:“骚包!”
“滚!”
“嗯!”掖上文件就跑!
“今天见不到大哥,我们绝不走,吃住都在这,你看着办吧!”
“跟她废什么话,直接给陈拓打电话,我就不信了!”
往日清净的二人公寓,此时氛围渐渐白热化,陈家老少开始坐不住了,言辞也越发强横。
见拗不过,谭秋千最终只能交出了手机,刚掏出来就被许飘飘夺去,直接给陈拓拨了过去。
“嘟——嘟——”
屋内顿时只听到清晰的电音,大家翘首以待,三声漫长的嘟之后——
“您好,请不要挂机,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给挂了!
这下屋内更安静了,谭秋千眼看着四位亲戚此时面色如霜,刚刚打直脊梁的二叔,此刻腰背一弯,默默又佝偻了回去。
“我就说吧,没用的……”谭秋千垂下脸来幽幽念道,为自己的“无能”略显抱歉。
不成想边上的小姑正没好气,听了这话顿时横眼过去,眉头紧拧着撒气:
“你干什么吃的,跟陈拓结婚这才多久,他连你电话都不接!”冷眸一挖,“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丝毫不留余地的奚落,谭秋千笑意发僵,眼帘虽微微垂着,目光却渐显凛冽,努力保持着恭敬顺从,没有回嘴。
许久没说话的许飘飘见她如此缄默,不由眸光一闪:“小嫂子,你这么怕大哥啊……”
说时,谭秋千正探身拿回自己的手机,听了不由将脸转向了她,一时不知何意。
“难道……”许飘飘依旧冷笑,“难道说小嫂子你有什么短处,被我哥知道了,所以才……”
“短处?”谭秋千肃然截话,定定地看着她,“听弟妹的意思,好像是话里有话。”
“那你倒说说,我有什么短处?”
“不是,我”许飘飘自认莽撞,支吾着,不知如何自处。
谭秋千却面不改色,既然挂了脸,也就不再客气,起身的同时,目光沉缓扫过在座众人:“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在或不在,对陈拓来说没意义,对你们,就更没意义了,与其这么浪费时间,不如赶紧想想怎么去救人吧……”
“废话!”一直沉默的二叔突然将手一摔,起身啐道,“我们该怎么做,还用得着你说!”
“巴掌不打到自己脸上,不知道疼是吧?我今天把话撂这,我这日子过不好,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铿锵有力的叫板,随着门厅处一声响亮的“好!”字戛然而止。
众人无不一怔,视线齐齐地凝向一处。
“陈先生!”
乔姨最先惊呼一声,望眼欲穿地迎了过去。许飘飘跟冯若雅也顿时悲喜交加。
“二叔说话还是那么有水平啊,看来今天,是讨债来了?”陈拓轻慢地调侃着,手上不紧不慢地放下钥匙,又取下手表,这才挪步走向客厅。
许是终于见到大侄子,过于突然了,二叔目光发怔,一时哑口不言。
谭秋千也是一愣,想不到刚刚连电话都不接的人,此刻竟就在眼前,而且正缓缓向她走过来。
只见男人不动声色,唇际那一点点冷冽的笑意,随着走近也敛于无形,俊美的眉目间显露出了冷傲孤清的神色来。
眼帘微微垂下,与局促站着的她匆匆对了一眼,却又很快移开了目光。
“没你事了,走吧。”陈拓说道。
淡漠的语气,哪怕是粗线条的冯若雅,此时也听出了几分冷漠与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