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
本以为这一夜就这么安然度过,然而这一夜,可长着呢。
不知是几点,谭秋千被一阵牙痛疼醒。
这牙好几天没疼了,怎么又开始了啊。
真不该吃那盒冰激凌啊,呜呜呜……
捂脸强忍着痛,早已睡意全无,在床上翻过来,调过去。
几番折腾之下,陈拓自然也没有好觉睡了。
隐忍许久,终于发作,大手一伸,“啪”一声按在她脑门上:
“要死么?睡觉!”牙缝龇声,怒气沉沉。
手刚一落下,就发觉不对,猛然缩回来,发现手心竟是湿的。
陈拓打开灯,这才发现床另一头的女人,弓着身子,痛苦得双目紧闭,额上还泛着细密的汗珠。
他迟疑了一下,紧接着探身过去:“要——死啊?”
谭秋千眉心紧蹙,捂着脸说不出话来,身子下意识一翻,却一个不备,瞬间滚到了床下。
大理石的地面,冰凉而坚硬,轰然一落,浑身都被硌得生疼。
“唔……”谭秋千难以名状地沉吟,透着痛苦。
痛上加痛!
陈拓一怔,迅疾地起身,看着蜷缩犹如一只虚弱的小猫,浑身虚汗阵阵。
结实的手臂伸出去,轻松将她捞起来。
轻放回床上,保持着搂颈的姿势,陈拓半跪在床边,一手拂在她的额前,焦急却又柔声道:“哪里疼?说话……”
谭秋千身子蜷着,难受得气音发抖:“牙…牙疼……”捂着半边脸,向深处埋了埋,“药…抽屉里…”
陈拓会意,冷静发问:“是什么药?”
谭秋千有些着急地推了推他:“甲硝……”
陈拓只听清楚个“甲”字,就疾步离开,直奔她本来的房间。
匆匆反身回来,手里拿着一个药瓶,一打开,却发现里面只剩干燥剂,一片药都没了!
该死!
陈拓眉峰骤然一蹙,发狠地丢到了一边。
“快啊……好疼……”谭秋千微弱的声音传来,乞求一般。
陈拓走过去,俯身拨开她额间的碎发,又在额上轻抚了抚,低声安慰道:“乖,忍一下,我马上去买。”
说完又快步走掉。
刚冲出门去,刚好撞见门前经过的谭妈。
“还没睡么,这么着急干嘛去?”谭妈随口问道。
陈拓怕大半夜惹得大家都睡不好,只好含混回答:“没什么,妈,我去买点东西。”
“现在?”谭妈有些疑惑,“这大晚上的,买什么……”
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
“嗯那,赶紧去吧!”谭妈的神情突然有些不自然,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一心出去买药的陈拓没说话,转身大步朝前迈去,却还没走出去几步。
“超市关门的话,药店也有啊!”忽听身后传来一句压低声量的温馨提示。
超市?药店也有?
“”
陈拓背身一僵,顿时感觉鬓角处挂上了一坨巨大的“汗”珠。
小区周边就有一家全天营业的药店,等陈拓买药回来,喂谭秋千吃下,已是凌晨三点多,两人都已筋疲力尽,倒头便是大睡。
第二天日高三丈,谭家二老都要打道回府了,这小两口依然闷头睡着,全然没有起床的意思。
“走吧,不等了。”谭爸起身,说了一句。
“到底是年轻人啊,都不知道开源节流的道理……”谭妈竖耳听听楼上的动静,咂嘴叹道。
一转头,与谭父对视一眼,“老公啊,你这招一推二就,实在是高呢!”
铁笊篱铜勺子,在一个锅里,做了一宿的饭啊这是。
谭爸听了却板着脸,瞪了老婆一眼:“为老不尊!”
说完又重重哼了一声,愤愤然抬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