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你怎么不去抢呢!
谭秋千二目圆睁,虽说自己不懂车,但看这剐蹭程度,怎么也用不了一万啊,她当即反应过来,这是遇上胡搅蛮缠的了。
“一万我没有。”她斩钉截铁。
对,不是不给,是没有。
“没有?没有找去!我告诉你,我这车刚买没多久,现在出了险,明年上险可就贵了,你得给我赔!”
谭秋千也甩了脸子:“那也不值一万!”
女人摔了烟头,狠踩一脚:“你个丫头片子,横什么横!开着豪车就牛大啦?信不信我……”
说时突然伸手比划过去,谭秋千瞧这面目狰狞的架势,不由吓退了一步,踉跄之时,只觉颈后一片温热,回身一看,陈拓神情冷冽现于身后,掌心力道不轻不重,稳稳覆在她的颈后。
“两千,要不要?”陈拓冷硬地开口,不等回答,又迟缓地向前一步,声调愈发寒澈:
“再废话,信不信我揍扁你?”说时竟真的扬手做了个要出拳的动作。
中年女人胆寒,立即撒泼起来:“哎呀豪车车主打人啦,老公老公,快过来啊,这小子要打我!”
闻声,刚刚被骂回车里的男人火烧屁猴一般,三两步就冲了过来,边跑边拿出手机拍摄:“打一个试试,我发网上去信不信?等着进局子吧!”
谭秋千一看这是遇上麻缠的人了,怕局势被动不好收场,赶紧抬手将陈拓扬起的胳膊拽了下来。
殊不知陈拓从刚一下车,目光就一直觑着那男人,看他冲上前来,反倒正对自己的心意。
眼看手机摄像头直对着自己,陈拓却气定神闲,正面走向了男人,略定了定,忽而浅笑着叹道:“好酒量啊。”
男人脚步一顿,俯身闻了闻身上,目光只游移了片刻便又卯足了气势:“喝酒咋了,喝酒不犯法吧?!”
“别扯那些没用的啊,赶紧拿钱!没功夫跟你们废话!”女人大声抢白着言归正题。
陈拓颌首,手臂环于胸前叹道:“司机一滴酒,亲人两行泪啊——”锐如鹰隼的眸光忽而一闪,断然发问,“刚才谁开车?”
女人一怔,嗓门随即拔高:“我,我啊!什么意思?女人开车也犯法啊?”
陈拓斜了女人一眼,挑着眉指了指面前的白车:“我怎么觉着,刚才穿红衣服的坐的是副驾驶呢?”
言外之意,刚才开车的是面前这个醉酒的男人。
女人脸色一凝,目光直直落向自己身上鲜红的小洋装。
怪我过分美艳……
“你,你胡说!没有的事!”男人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谭秋千一看这心虚的反应,立刻明白了几分,当即抓住痛处冷嗤道:“有还是没有,查一下就知道了,这里刚好是路口,摄像头可清晰着呢。”说着指了指斜上方。
此话说完,一对男女匆匆对了个眼色。
“查就查,怕你似的”女人侧身咕哝了一句,嘴上不服,气势却已弱了大半。气氛也随之僵持住了。
谭秋千看在眼里,心中却是一喜,面上随之绽出浅笑,调皮道:
“我随便说说而已啊姐,这点事用不着麻烦警察同志了,真来了,我们赔钱是小,可大哥这酒后开车,恐怕更”
谭秋千适时顿了顿,神情恳切地看向了红衣女子,笑央道,“我看就这样吧,两千块,完事咱都回家洗洗睡算了。”
语重心长的一番话,给出了足够的和解余地,小台阶递得自然又体面。
陈拓虽肃着脸,心里却很满意,倒也不是赞她刚刚应急的能力有多高明(也就一般),而是这冷热脸切换自如,一触即发的紧绷态势,转脸就能消解于无形的本事,他这个习惯一刚到底的人,反正是做不到的。
终于:
“行行行,两千就两千,拿钱拿钱!”红衣女子焦躁着晃了晃手,勉为其难的催促道。
夜色铺陈之下的旧街亮路,一番善后交涉之后,打着双闪的两辆车各自灭停,先后驶向了各自的目的地。
车子平稳汇入四通八达的主干道后不久,小区的大门便遥遥在望。
“理赔的钱我慢慢还你。”隔音良好的汽车内,紧握方向盘的谭秋千目不斜视,语气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