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被我脸上的阴狠给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往后面退了退，有些后怕的咽了口口水，逞强道：“我是苏太太，苏黎世自然会找人保护我，况且，就……就算我说了，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苏太太？”我扯着嘴角轻笑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这可真是一张不错的保命符啊，不过，琳达，就算你是未来的苏太太，你也别忘了，顾忆身上流着的可是苏黎世的血。”

像是全天下最恶毒的诅咒，恶心了别人，也作贱了我自己。

苏这个姓氏，明明是对我羁绊最深，厌恶最深的姓氏，如今却成为了我用来堵琳达嘴的事物，我，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落魄到了这个地步的？

“你！”

琳达被我的话堵得气闷，只能咬牙切齿的躲在苏黎世的身后恶狠狠地瞪着我。

“顾故。”

苏黎世突然低低的叫了我一声，眼睛里面氤氲着的是我所看不懂的神色。

我别开自己的视线，淡声道：“既然你照顾不了顾忆，那就把他还给我，让我来照顾他。”

我本以为苏黎世是不会把顾忆还给我的，毕竟那是我们之间可能仅存的唯一的联系，可是，我没想到的事，苏黎世却很自然的说了一声，“好。”

他妥协了！

不知道是为了琳达，还是为了琳达肚子里面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我扬了扬头，笑了，笑的满目疮痍。

就是这样一个绝情万分的男人，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纠结的男人，我却爱了整整九年。

人的一生之中能有几个九年呢？

“再见。”

我没有给琳达承诺我以后不会再见苏黎世，我也没有负气到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恶心她也恶心我自己，更没有对苏黎世的沉默和妥协进行自怨自艾的伤心欲绝。

我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个再见，一个不知道是说给我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苏黎世听得再见。

琳达的身上洋溢着的是跟我截然不同的青春活力，她有着不怕犯错的年轻，而我，除了每天诚惶诚恐的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别无他处。

明眼人都会选择地为背景条件相当的琳达，而不会是我，所以我不怪苏黎世，真的不怪他，爱情里面本身就没有什么对错，如今，他只是不再那么爱我了而已……

“不许走！不许跟我说再见，顾故，我不许！”苏黎世在看到我转身的那一刻，像是突然清醒了似的，扑着要上前拽住我的胳膊，却在迈了一步的时候猛地被琳达抱住了身子。

“苏黎世，你忘记了我怀孕的事情了吗？你忘记了苏太太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了吗？你还记得有多少人，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苏太太这个身份吗？！”

琳达死死的抱住苏黎世，面带悲愤的喊着叫着，眼眶微微发红的说道：“我为了你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你做不到的事情，我都帮你做了，你现在却要丢下我，丢下一切，去顾故的身边么？她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什么都不打算要了吗！你可别忘了，你是怎么坚持到这一步的，就只差临门一脚了，你现在却要放弃吗？”

我闭了闭眼睛，心里觉得好笑，我对苏黎世来说，哪有那么重要？

如果真的那么重要的话，现在又怎么会有琳达的登堂入室，又怎么会有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存在？

“……”闻言，苏黎世原本急着要来拽我的身子顿住，眼神里面的光彩逐渐的暗淡了下来，他突然伸手握住了琳达环着他腰肢的手，然后闭了闭眼睛，有些疲惫无力地说道：“对不起。”

“没关系，只要你回来了就行。”琳达摇了摇头，跟苏黎世握在一起的手十指相扣。

我站在他们的对面，看着他们一副虐恋情深的样子，心里的每一处都在密密麻麻的结实的疼着，没人能够知道我此时此刻的内心是多么崩溃的。

可是，现在的我无比的庆幸，庆幸这几年来，我逐渐培养出来的面不改色，因为这一点拯救了我残存的最后一点骄傲和自尊。

我转过身，高昂着头，挺着背，一步一步艰难万分的往外面走。

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除了这样昂首挺胸的离开，我在找不到一条合适的出路。

苏黎世，我真的不能等你了，也等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