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陈山早己气坏了，从没看见过这样恶劣少年。小老爷再威风也不能这样纵子行凶，赵亭义为了你死的，尸骨未寒就这样欺负他儿子，多他妈损到家了。他从哈拉第一次说陈亲戚好时就格外喜欢哈垃，谁打哈拉就象打他亲儿子一样难受。今天他豁出去了，教训一下狗蛋，不让他再欺负哈拉。狗蛋的手被按在菜板上，大骂陈山，说;quot;没鼻子，想没命就动弹小爷一下子，倒一根毫毛让你跪着扶起来！&a;quot;陈山狠狠的一棍杵下，正砸在狗蛋的小手指上。狗蛋几疼晕过去，陈山又对着无名指砸了一下，狗蛋啊的一声求饶;quot;陈大太爷，从今后我听你的，饶了我。&a;quot;陈山比划着还要砸，狗蛋说;quot;饶了我呀。&a;quot;陈山说;quot;你还打景峰不了？&a;quot;狗蛋说;quot;不打了。真不打了。再打我就是你儿子！&a;quot;陈山放开狗蛋，陈山想，只要不欺负狗蛋，自己负责一切后果，认了！

狗蛋哭着回家，小老爷也正溜马回来，见儿子痛哭，两个手指肚被砸烂，十分心痛，听说是陈山所伤，心更加愤怒，打狗得看主人，你陈山反啦？能在学校找这差事，还是景峰娘求他找的。但又一想，陈山为什么狗蛋？忙骑马到学校。小老爷真的有派头，瓜皮小帽，洋绸马掛，一匹枣红马也格外精神。到了学校，见陈山就问;quot;没鼻子，你敢把宝成手指盖打去，反了？他手指盖比你狗命值钱多了。你为啥打他？说不明白，我剁你一条胳膊喂狗！&a;quot;陈山说;quot;狗蛋每天无缘无故的打景峰，景峰多老实呀，跪着求狗蛋，狗蛋总是不依不饶。把个孩子快打死了。&a;quot;小老爷说;quot;你是因为他打景峰你才打他的？不管是啥原因，我都砍掉你一支胳膊！&a;quot;陈山知道小老爷说到做到。说;quot;我人穷身贱，砍了头也无处申冤。要砍就砍好了，我皱下眉头不算男人！只是以后告诉你儿子，别再打景峰了，那孩子可怜。&a;quot;小老爷笑了一下，说;quot;你还知道哈拉海这片天谁说了算，记住，以后不管任何人打景峰，你都干残他，一切由我负责！但狗蛋欺负景峰，你就砸他手指盖得了，就算给我面子，我不会亏你的。也让他长记性！反正那地方就是长手指盖的地方！砸下去有半年又长出来。于是掏出十几块大洋，也没数，说;quot;这是赏你的。护景峰有功。&a;quot;陈山不敢不接，说小老爷！&a;quot;小老爷又拿起马鞭，照着陈山身上狠狠一鞭，说;quot;你个没鼻子！你知道我就一个儿子，不他妈心疼啊！&a;quot;把没鼻子打得一激凌，怎么疼也得忍着。

小老爷骑马走了，这一切都被哈拉看见，听见，小孩子的心见不得一点好，本就善良的哈拉对小老爷的仇恨立减很多。

为了躲避小爷赵宝成的欺负，哈拉留校住宿。在这里住宿的孩子，多半都是三年级以上，穷家的孩子。晚上由陈山负责领孩子睡觉。两间房子，南北大炕，住着五十多学生，最多住着七十多，现在只有三十多位，因为这里半夜闹鬼，所以，胆小的，有点能力的，都回家去了。炕头是陈没鼻子，他是炕长，晚上负责烧炕，管里学生睡觉和晚上点灯吃喝拉撒等一切事宜。哈拉住宿学校，自然睡在他身边。

晚上点灯的时候，同学们都开始上炕准备睡觉。哈拉把洗脚盆装满温水，放在陈山的被子前，让陈山洗脚，他也把小脚伸进水盆，俩人互视着微笑。这是陈山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别侍候洗脚，所以，他记忆特清。

窗外，很好的月光，但没有秋月那样神色。秋天的月光似乎会动的，在虫们的鸣叫声，总能令人遐想，令人惆怅。而春天呢，有时树尖会发出呜呜的风声或树叶相互击打的啪啪声。陈山问;quot;在这不想妈妈么？&a;quot;哈拉说;quot;想，可有啥法呢，在外面经常被打，怕妈妈知道操心。我不知道哪里惹着赵宝成了，打我下死手，还是爷呢，长大想起这些事也好意思？我妈不让我来住，但致少在这有六天赵宝成打不着我，有你护着呢。&a;quot;陈山笑了笑说;quot;其实你只狠打他一回，他就不敢再欺负你了。&a;quot;哈拉说，可我真不敢。&a;quot;陈山说胆太小了，你说假如学校有鬼，你还敢在学校住吗&a;quot;哈拉说;quot;只要没有狗蛋，在哪都敢。但有你我就更不怕的了。&a;quot;陈山说;quot;害怕，是看似真实的假象。人的心里没鬼，也就不怕鬼。孩，不管遇到啥事，都不要怕，有我呢。&a;quot;哈拉答应着，月影渐渐东移，灯，吹了。外面树叶啪啪作响，起风了，哈拉也渐渐进入梦乡。而陈山却默念;quot;阿弥陀佛。鬼，千万别来呀！&a;quot;

第二天一早，啥拉仍和往日一样起床，他的心情特好，有鸟叫，声音婉转。有燕子飞翔，空气清新。哈拉围学校跑一圈，之后温习功课。

真是美好的一天。不再担心狗蛋的打骂。都说五四校闹鬼，哪有鬼呀？就是有鬼，也比和狗蛋在一起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