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杀了她?”皇后娘娘低头看着她。
月侬心中极为震惊,皇后娘娘什么都知道,她不如想象中的温柔和蔼,不问俗事。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早把自己那点把戏看在了眼里。
月侬此时也毫无顾忌了,她坦言道:“我们松潘人讲究的是,你敬我一尺,我回你一丈。你杀我至亲,我必报此仇。”
“她害死了你的堂姐,你杀了她。此后她的孩子再寻仇于你,这一来二去的,这一辈子也说不清了。”皇后娘娘低头看她,眼睛里雾蒙蒙的,似乎想到了许多从前的事情。
月侬跪在地上,沉默不语。好半天才说:“月侬愿意一死。”
“死?哪有这么容易,如果你死在了大周,损失的就是一国的脸面,松潘的可汗绝不能蒙此羞辱,两国开战,危在旦夕,你想过这一幕吗?”皇后询问道。
月侬点了点头:“我想过,所有的责任我承担。”
皇后似笑非笑:“月侬,终是你太天真了,两国开战,不会因为一件事情,而是这件事背后,早就是千疮百孔。而这件事,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月侬面色惨白:“那皇后今日找我来,是想月侬怎么做?”
皇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婢女认了就是最好的结果。你就不要再多事了。等下月,就进了段府吧。”
月侬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屋里,坐在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她盯着窗外的一只鸟笼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自己就像是笼中鸟,被困在这里,无论如何也得不到自由。
这边的婢女担忧得要命,站在旁边悄悄看她,月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婢女叹了口气:“公主,把我把你的床单子被褥换了吧,今天天气好,拿去浣衣局洗了晒晒。”
在婢女收拾床铺的时候,月侬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两步上前,从被褥下抽出了那只信封,捧在里面看了许久。
月侬没有打开的心思,但也将它好好地收藏了起来,装进了自己的木匣子里。
“我们下月,就要回将军府了。”月侬轻描淡写道。
松潘婢女停顿了一下:“公主,皇后娘娘是让你嫁给段将军吗?可是段将军他……”
月侬轻笑一声:“她倒是不在意我嫁与不嫁,大概觉得我留在皇宫里是个祸害吧。”
婢女低声说:“说起来,段府是个好的容身之处,那里没人会为难咱们。只是公主,段将军他只怕不愿。”
……
三天之后,红音行了刑,侩子手得了好处,手下倒也留了神,不过几刀,人就过去了,少去了许多痛苦。
行了刑的重犯尸骨只能被扔弃在城郊的乱坟岗上,月侬悄悄寻了人,将那尸骨收了,在一处偏僻之地立了个坟。
只是那墓碑却是无法,毕竟被查到的话,这会是一桩大罪。如此也算心里踏实了。
将军府得了消息,选了日子来接公主回府。具体什么却没说,仍是有些混沌。
月侬在离开之时,将抽屉里的匣子抱了出来,在晨光之中打开了来,一一查看自己的东西。
几样从松潘带来的首饰,还有皇后皇上赏赐的若干物件,这些饰物闪着耀眼的光。而放在最底下的,就是付先生写给自己的那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