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侧身,手里拿着一盒药膏,朦胧的烛光像是给他赤裸紧实的上身镀上了一层细密的金粉,随着他的举动,线条流畅的肌肉微微起伏鼓胀,整个人仿佛带着一层光辉,宛如仙人一般,看得人心神漾荡。
苏婵一时之间,竟失去了理智,忘记拒绝,也忘记离开,痴痴地看了一会儿后,鬼使神差地朝他走去。
段凌霄并没转身,听到脚步声,喘息了一下:“你能帮我上药吗?”
女人还没回答,段凌霄手指弹了一下,砰地一声,外力将房门死死地关住了。
苏婵的视线顺着他光滑的脊背一路往下,直到看到了后腰上的伤口,之前包好的纱布已经被他撕扯了下来,大概是用力过大,刚刚愈合了一点的皮肉重新撕裂了,有鲜血从伤处涌出。
前一秒还沉迷于男人美色的苏婵这一秒生起气来:“我好不容易处理好的伤口,你说撕开就撕开了,你就那么想死吗?”
“不是……”段凌霄晃了晃手里的药膏:“那里面的药黏黏糊糊的,已经淌出来了,就抹这个止血生肌膏,效果应该会好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说这些话的他没有一丁点儿之前的冰冷与拒人千里之外,反倒是温柔了许多。
所以,苏婵又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好。”
她接过了那盒药膏,只见里面是绿色的膏状物,闻起来还有一阵凉幽幽的清香,更像是女人的化妆品一类,怎么也不能将它和药膏联系在一起。
她蹲下来,撩开段凌霄的头发,试着挖了一小坨往段凌霄的后腰抹去,说来也怪了,抹上去的一刹那,那伤口的血就止住了。
“咦,”苏婵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这个药还真的是神药啊!闻起来还那么香,段凌霄,你在哪里找的呀……”
女人的呼吸拂在后腰,痒痒的又带着酥麻,似乎伤口的疼痛也忘了,段凌霄脑袋嗡嗡直响,转过身抓住了她的手臂:“你还要磨蹭多久?”
苏婵这才哦了一声,抓起了旁边的棉布条,重新替他包扎起来。男人坐在床上,她俯下腰,将那布条一圈一圈绕过来,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怎么看都很暧昧。
绕到最后一圈,苏婵重重地打了一个蝴蝶结,站起身来:“晚上可以不打扰我了吗?昨天被你折腾得一晚上都没睡着。”
苏婵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内心慌得不行,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另一间卧室。
床铺上的窝头早已经摊开了四肢,呼呼大睡了。苏婵拉开棉被,整个人蜷曲进去。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了,躺在温暖的棉被里,没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
初春的夜晚有些寒凉,风儿一阵阵地吹着光秃秃的枝桠,不似冬天的急促,变得舒展而有节奏。似乎吹拂几下,再加些若干春雨,充满生命力的绿意就能蓬勃而出。
梦里,苏婵看见了无数的火光,它们随处而起,将自己包围了起来,无论怎么跑也逃离不了。
周围有无数愤怒的声音:“烧死她!烧死她!她就是个祸害!”
四处看去,那些一团一团的黑色烟雾升腾而起,看不清人,却比看清了更为致命。
脚似乎踩到了火堆,滚烫得能灼出水泡来,苏婵开始跑,漫无目地的跑,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出去。
她不是祸害,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甚至根本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