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见了那个叫褚珍一面，他便知道了。

余若安尚不以为楚佑对她关切至特意询问，宫中的小事逃不出他的眼睛么。

既明白楚佑想以此来使她难过，她偏不，轻飘应，“是么。”

“没意思，”楚佑摇了摇头，“我这兄长自幼聪敏，父亲颇爱他，可这父亲临终所愿却只有一个，拿下齐国，甚至都未提及他。”

余若安想，使卫谅守在楚桓身边的也是同样的人，执念使得一切成了这样。

“作为弟弟，所能做之事不多，便将原与他定过亲的褚珍还给他。”楚佑说这话时露出的神情竟出奇的天真。

言词之间的轻巧叫余若安不寒而栗，他说的，好像褚珍是个玩意儿一样。

注意到了余若安眼中无法掩饰的鄙夷，楚佑凌眉，“难不成要我把你给昆安侯，我想，若是这样，齐国会以为我在欺辱他们，以你的处境，那样会不好吧。”

楚佑竟以为她是吃楚桓的醋，呵。余若安收回视线，话直接脱口而出，“没想到你还会看到别人的处境。”虽然说完就后悔了，何苦去惹他。余若安掐手来提醒自己。

楚佑似呆愣停滞在那，复又嘀咕了一句，“没意思。”

正当余若安以为楚佑要走了，没想到他吩咐的人将上好的酒都带来了。

余若安不仅疑惑，还盼着他赶紧滚，但只能面无表情陪他坐着。

“郭子兴想扶我兄长登基。”楚佑的嘴里蹦出这么一句。

对于疯子会说的话很难有所意外，余若安还是意外了下，他说给她听做什么。突然余若安闪出一个念头，眼前这个人莫非知道卫谅来楚宫的事情？

这么一想，余若安慌张了，绝不让楚佑觉得楚桓有篡位的想法，问道，“郭子兴有这胆子？”

过了那一阵，余若安冷静下来细想，楚佑会这样想并不奇怪，郭子兴完全有可能那么做，问题是楚桓会如何。若楚桓真受助力当上皇上，“楚国这皇位由你来坐当真合适。”

楚佑被夸了，笑了，“何说？”

“能压制住。”像郭子兴那类人，没个楚佑这楚国早被做空了。虽然对余若安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她才不关心楚国龙椅上坐着的人血脉正不正。

“不错。”这话说进楚佑心坎里了，他非常满意，“以往楚国别说攻打齐国了，光会喊，糊弄我父皇，如今总是在往前了，看你，我把齐国的太后都抓来了，还让齐国那皇帝经历了择断，天下都可看清他虚伪的脸。”

楚佑执住余若安的手，眼里冒光，“什么孝仁，都不过是软弱，他对着你能叫母后，一国之君还得看旁人眼色，行旁人规矩，那还有什么意思。”

他用的力气很大，余若安手上留下很深的红痕，冷眼看他。

“郭子兴没那个胆子。”他道，对自己又自信了起来，“纵使他有，我那兄长也没有。”酒喝多了，他醉了。

余若安坐得远些，楚佑给她倒了一盏酒，要让她喝。余若安不喝，他挚住她的下巴，要往里灌，余若安叹着苦笑，夺过他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了。

喝醉了楚佑更可怖，浑身散着不清醒，余若安收拢裙衫窝在屋子的角落，偷偷打量他摔案上的物件。

疯子！余若安心想，多半是中了什么毒，把脑子都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