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左不见下雨,右不见散开的征兆。宋太妃的心绪却是愉悦的,特请梨园到寿安宫唱了一出《荆钗记》。
慈宁宫内光本就暗,现白日也点上了灯。余若安半倾在案上,持一卷书于烛光下细细看。杏雨帮拢了一面小卧被,以防窗吹进来的凉风使受风寒。
有了上回得病的教训,余若安老老实实用卧被盖好。没过一会儿,听传报声说皇上到。放下了册子,杏雨仔细着余若安衣裳都规整,才到了前殿去。
说实在的,她并不想见齐胤,也不想去想边关的事非。大抵是近来平和惯了,以至于安分待在坤宁宫,不管旁事。利弊皆有的事情一招差便差几万里,谁能判定呢。各有各的道理,就由他们自己去辩好了。
齐胤板着脸疏远的样子少见,余若安将疑惑放在心底,入了坐,只等着齐胤开口。
“儿臣给太后请安。”冰冷的语气连棉雾都察觉到了,宫人们跟着紧张。
如此,余若安猜到了一半,希颜练兵了,未征得齐胤的同意。唉,希颜能攻下战功必然有才能,正是这才能更使得齐胤不满,以及恐惧。“起来吧。”
齐胤在余白间离开后笑了,笑的是他厌恶余白间为了安稳而杀害自己的孩子,但又不自觉会为齐子祎得不到丞相助力而松快。他没提余希颜的事情,只讲了伯恩德府刘家的事。
在看到他那等神情后,余若安更不会应答他所说的朝堂上的事,通通都作‘恩’来应答。
“皇后心绪不好,还望太后能开解她。”齐胤说及这,顿了顿想起了赵念真说的那些奇怪的话。探究问,“太后持凤印时可看过坤宁宫宫人名单册子?”
“本宫执掌凤印的时候不曾管过事,都由允彻的那个姑姑代为。”齐胤这是在怀疑她,余若安回望他,提醒道,“允彻是那个负责采选时的管事宫女。”
齐胤点头,又讲,“淑妃同惠妃皆与太后亲近,实是有孝心。”
“本宫待宫内诸位嫔妃都是一样的,谁总离得近了,看起来自然亲近。论孝心皇后也是一样的。”以后不能再与淑妃她们相交过深,无论如何不能牵连希颜。余若安叹息,“宋太妃罚了达嬷嬷也好,达嬷嬷恃宠而骄管着主子。只是皇后身边一时也没有旁的贴心的人。皇上,你可要多宽慰她一些。”
直到齐胤离开,沉闷的氛围也没有散开。齐胤依旧是念孝道的,虽然余若安觉得是古板。“使人去看着宋太妃那边的动静。”齐胤会怀疑她总觉得跟宋太妃脱不了干系。
责打人该到暗地里,惠妃端坐在圈椅上,合住手认真地看着前边地上趴着的公公。“宫外的父兄可还好?”
“惠妃娘娘饶命,奴才说。”
惠妃奇怪,方才的公公杖至晕去也说不出半个字来,怎么这个公公才打了几下便受不住要开口了。只是一瞬,后就不再想抬手示意杖责停下。
“是太后娘娘,是太后娘娘命小的这么做的。”
“胡说!太后娘娘有什么理由害皇后娘娘,竟妄图挑拨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之间的关系。”惠妃愕然站起,待这公公的话她是一点不信的。
那公公急喊道,“奴才听淑妃娘娘同太后娘娘说,等长皇子成了太子定不会忘了太后娘娘。奴才说的都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