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郭子兴远去的身影,柳致摇了摇头,是他估算错了。若郭丞相想要攻下楚国,早同那楚皇帝出兵了,怎么会又提出与齐国定契约求和平呢。究竟郭丞相想要的是什么呢。猜不出答案前,总不能一直待在楚地。
“为什么要我装舍不得齐子珝走?我才不会舍不得他呢。”齐鸿昌抱怨,但还是听了柳致的话。
柳致冷漠,“他一朝去封地,你或许至死都不会再见他一面。”宫里宫外的差别便是这样。
到底这几年来常同齐子珝一道,且齐鸿昌明白柳致说话不假,说真的见不着,便是真的见不着。闷哼了一声憋住泪。“去看齐子珝,你去慈宁宫做什么?”
“十一皇子要走,他会不跟太后娘娘道别吗?”柳致说。
方到慈宁宫,果见齐子珝,他衣装简便好方便这远路途。
他仍用以往担忧的目光看着余若安,余若安需微仰着头望他。初入宫时她招手他便向她跑来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仿佛昨日他还是那个个子小小的腼腆少年,余若安说不出话来,她努力板着脸,别过头去。
“到了罟阳,儿臣会给母后寄信。”齐子珝拱手再拜礼,回过头看到了柳致他们,向柳致点头示意。随后看向了齐鸿昌,同窗情谊还是有的。“望他日能再见。”说出口不过苦涩。
说什么客套话不好,偏是这一句。齐鸿昌想到方才柳致说的那句话,直接哭了出来。横竖他都已经装了舍不得齐子珝了。
齐鸿昌也大了,他知道说别走这类话毫无意义,于是他干嚎,任眼泪流。
“皇叔是来送我?”齐子珝看到楚桓,楚桓矗立在宫灯边上,他还是除了柳致外头一个没在他面前露出难过的。
楚桓一直送他到国都外。“罟阳虽不大,但是个好地方。别念宫里的人,要是能忘了就都忘了吧,当个闲王,做些闲事。何不惬意?”
柳絮随风随处吹,见他们在交谈,出行的船队也不催,全都在候着。
齐子珝还是头一次不接受楚桓的话,“我不会忘了的。我在宫里过得不错,皇叔呢?”近年来与皇叔相谈,他实是发现皇叔这人捉摸不透。
“对我,如今才是最好的。”楚桓答。
“皇叔说过齐楚两国不交战持衡为最佳,战事起,皇叔会是楚国人还是齐国人?”齐子珝离楚桓近,用只有两个能听到了声调问道。
楚桓轻笑,“四年前战事未起,现下亦不会。”
齐子珝跃上了船上,久久望楚桓,直到望不见。指着侍从手中提着的盒子问,“这是什么?”
“是太后娘娘让奴才拿着桃花酥。”
许是柳絮迷了眼,这时齐子珝的泪才落下。他携袖子一把擦过,回了船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