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基本是跑着回自己宫的,从枕后拿出来那盒所谓醒神的药,看了好一会儿,细想让下边的人处理,这事多使一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惠妃将那盒子藏在袖里。自己提了宫灯往外头走。最后还是觉得烧了最妥当,同木炭一道烧成灰洒在了庭院里的树旁。这东西邪门得很,要是以后自己怀了孩子离那树近了,怕不是也要出事?惠妃多疑,又使人将那一堆铲了丢到御花园里去。
农历六月廿四,观莲作节。宫里也有划船、观莲等风雅之事可为,各宫也有邀旁的官家小姐公子来的。
入宫以前,余若安名声在外,念女学颇得人围着恭维请教,她皆会一一作答,惟有她自己知道同旁人的疏远。她不喜生人离得太近,亦不喜柳致这类人,还是楚桓不闻不问要好上许多。
船舫游在湖中,四处是荷叶,与上荷花,瓣叶底上是果肉色,掐尖了一点凤仙粉。船上置了台子,上放了酒同新鲜的荷叶,时兴这般最雅。少不了乐曲,于船尾古琴古筝位中央,左吹着南萧,右抚琵琶。后还有一位持小打,时不时‘叮’地一声玄妙。皆是轻声,好叫船案上的人交谈。
“你做什么?”一女掐尖嗓子划破了宁和,她一手拿着散着口荷包,倾过身去夺什么,险些落到湖里。
“我若不去拿,船都开走了,也不见你能拿到。”回她话的是顺嫔,她抬着手,捏着嫩绿的莲蓬高举着,那莲蓬还连着荷茎可见采之人有多心切。
余若安回头看一船舫的嫔妃都围在边上采莲蓬剥莲子,时而还争抢。连惠妃都在剥莲子,顾不及去看管旁的人。
“真好啊。娘娘不知道?”柳致不知从哪叼了一根茅草在嘴里,“观莲节除对歌以外,当属采莲子装好送荷包最有意思。唉,观莲之日宫外肯定热闹。”偏今日他必得看着齐鸿昌,本来就拧着眉头,后皱得更紧,齐鸿昌这小子采莲子做什么?
齐鸿昌偷摘了一个,装作不经意学旁边的如常在剥去皮。直接放到了嘴里嚼,苦得直伸舌头,要去喝荷叶里盛的酒。柳致赶忙上去拦住,嚼了颗水嫩的葡萄才缓过来。又剥了一颗,细心地剥了皮,殷切走到齐子珝身边,“你吃。”
“不吃。”齐子珝端了盘水果,往余若安处走。
齐鸿昌就拦着他,一直挡在他前面,更殷切递着莲子。“不用客气,你吃。”
“我就是自己摘也不吃你剥的。”齐子珝沉住脸,认真说。
“好,你自己摘个。”齐鸿昌就拦着他,笑得可甜。在宫里待了几月,他脸上戾气少了不少,看起来是有些孩子的天真无邪了。
见他执意,齐子珝用剪子摘了一柄,剥了一颗。齐鸿昌眼里满怀期待,柳致看热闹也不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