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刚驾崩,那尸身还放置在荣妃宫里。三宫六院里各处都是摆放着白帘,宫女太监们都是穿着黑灰一调的衣裳。为此尚衣局里的人都是连夜赶制,忙得不可开交。戴红艳等衣裳首饰可都是大忌讳。
若是余若安揪着这点不放,她大可现在叫人将淑妃带走。淑妃也是明了这一点,惠妃不动声色地又拿起了茶盏。
淑妃的爹爹可是朝堂重臣,她这个妃子也是先皇亲赐,她才不信余若安能拿她怎么样,从初察觉的心虚中抬起头,直望向余若安。触及到余若安的笑容只觉得心惊,手臂上起了鸡皮。
明明余若安只是淡淡的在笑,却给她一种可怖的感觉。那一双眼睛冷漠的不像话,从余若安的眼睛里看不到她的倒影,比宋太妃的眼神还要可怕。淑妃又低下头去。
赵嬷嬷在一旁着急,太后娘娘在问话,她家主子不回可怎么好。在背后轻推了一下淑妃。
淑妃被赵嬷嬷碰到了,打了个哆嗦。神色十分不对劲。
这时惠妃才貌似好姐妹紧张道:“淑妃,你怎么了?”
听到惠妃的声音,淑妃才反应过来,“无…无事。回太后的话,妾身是身子有些不适。”
“是吗?夏末了,凉意也近了,要是在本宫这受了凉可就不好了,淑妃既然身子不适也不能出门,就在流云宫里多抄些佛经吧。”余若安喝了一口茶,浅笑不变。她倒是不想难为淑妃,只是凤印在她的手里,她得让下边的人长规矩,也得先行立威,而淑妃刚好在她面前出了差错罢了。
淑妃与惠妃告了退,余若安依然坐在正堂中间,品着茶。茶温热得适宜,却是从指尖里渗出了凉意。这宫里不知为何比起丞相府要冷得多。扬起眸子向外边望去,是扬扬洒洒的阳光。
棉雾那边传了早晨的膳食,皆是清一色清新寡淡的菜色。余若安吃着很舒服。她不开口说话,屋内一众人也都板着脸做着自己手下的事物。
余若安不喜多言,曾是喜欢过的。
她的母亲是顾氏是个极温和的女人,她说起话来斯斯文文,看过许多书,最喜搂着余若安讲些奇闻趣事。年幼的余若安总是会积极地发问,讨得林氏的开心。
在宅子里,比起冰冷忙碌的父亲,她最喜欢母亲了。那时候喜轿经常从侧门里抬过来,她常去望,觉着有意思。后来她明白了,母亲不觉得那有意思,每每喜轿来,母亲总是会难过。后来她再也不去望喜轿了,她总是陪着母亲,直到母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她都在。
顾氏的手脚冰凉,出的气已经比气的气多了,眼睛也已经闭上了。年幼的余若安隐隐知晓都是因为前院里的那些人母亲才会这样的,“是爹爹,还有祖母她明明知道也从不过问,都是他们…”
“闭嘴,母亲护不了你们了。记住,少言总是出不了错的。”顾氏似是想将眼睛睁开来,再看看余若安与余希颜。最终也只是停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