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地先生也就是之前的投资顾问,安妮只听说过他但几乎从没见过,尽管他投资的是自己的钱。望着凯瑟琳夫人隐隐带着后悔的模样,安妮问,“妈妈,那我们找到他踪迹了吗?”
凯瑟琳夫人疲惫的摇了摇头,“他的家人早在半年前就离开了伦敦,听说是去了美洲。”
“对于这件事我很抱歉,妈妈。”
安妮沉默的抱了抱凯瑟琳夫人,心情有些复杂为刚刚她所说的任性的话,也为她暂时的无能为力。
但想到刚刚那个醉鬼,安妮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看着凯瑟琳夫人劝道:“虽然如此但我想罗德森先生应该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他甚至在做客的时候喝的酩酊大醉,您难道不能选择自己出面吗?妈妈。”
凯瑟琳夫人忍不住笑了笑,“你还是太天真了安妮。”
“如果我可以自己出面的话,那么多贵族妇人也就不必辛辛苦苦的为自己找一位投资顾问,隐藏在背后了。”
“我们是没有永远真正属于自己的财产的,安妮。”
凯瑟琳夫人看着安妮道。
停顿瞬后,又站起身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但庆幸的是,起码我们为自己选择一位靠谱丈夫的权利至少还没被剥夺不是吗。”
牵起安妮的手,凯瑟琳夫人平静的把她送到房门口,轻轻吻了吻安妮的额头后看着安妮说:“睡吧,别担心了甜心,在你长大之前我会为你准备好一切的。”
一位保证你能不被欺骗也能过上无忧生活的丈夫。
这应该是凯瑟琳夫人没说完的话。
看着她母亲消失在烛火下的背影,在来到这个时代后,安妮第一次清楚认知到这一点,虽然如此的猝不及防却又在意料之中。
詹森金女士不是她最大的阻碍,被她心里称为狗屎的束腰也不是。
躺在柔软的床垫上。
睡前,安妮少见的没有想到待她耕种呵护的小土地和接二连三的任务。相比起这些付出努力就能达到的目标,面临的未知,才是更让人不安又迷茫的。
尽管她如今生活的富足又安乐。
就连达西给她的那幼稚书信似乎也算不上什么重大的问题,但她之前却幼稚的因此生了会儿气。
相比起曾经一刻不停要求自己的日子来说,她如今的生活实在是太美好了,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的。有着一位尽管在后世人眼中不完美但又十分爱护她的母亲,还有着把未来期望寄托在她身上的两个善良又忠诚的女仆。
几乎她现在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围绕着她在旋转。
望着天顶上依旧美丽无比的阿芙洛狄忒,安妮想或许她有些理解小安妮了。
笨拙又可爱的把最美好的心愿寄托在幻想农场里,尽管不喜欢却又一直默默的努力的适应着生活赋予她的一切。
每个人都有它适应环境的方式,而她也一样。
有些人是脾性,有些人是能力,有些人是知识。
看着仅有她能看见的变异面板,安妮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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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几天城堡内很是安静。
就连安妮也格外的安分,不论是在玛格丽特女士还是詹森金女士的上课时间内,都表现的十分良好,乖的简直就像一只小绵羊。詹森金女士看着对自己行完礼后,十分温顺离开的安妮想。
迪娜和贝蒂丝跟在安妮身后。
“小姐,那位又开始跟着我们了。”
瞟了眼廊道转角处的黑色布裙,迪娜侧过身低声说。
“不用管她。”
安妮用眼角余光瞧了眼后笑着说,“她应该也等不及了。”
在连续跟踪了她们长达一个星期以后,艾琳娜确实已经急得快胸口冒火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之前两天一切事情都还是按照她的猜想进行的,但自从凯瑟琳夫人回来之后,这主仆三人就格外的安分了许多?
她可不认为这一切的改变,是出于这位奸诈的小姐对母亲的尊敬而做出的。不论是河道边的耕种残留,还是城堡北面外那正冒着臭气的土地,都能证明这绝对不是一个段时间的行为。
“贝蒂丝,迪娜。”
安妮换上了灰扑扑的女仆旧衣服后转身看着她们,灰蓝色的眼里满是认真,“这次出格的行为我想你们不必跟着我。母亲或许会对我仁慈,但我却不能保证其他的,我想这一点你们应该也知道。”
凯瑟琳夫人或许对她来说是一个格外慈爱的母亲,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她更像是一个严厉的城堡主人。尤其是前两天刚从伦敦回来后的凯瑟琳夫人,更是深刻让所有仆人意识到了这一点。
虽然听说这两天她的母亲又从收取土地租赁的租金上赚回了一小部分,心情好了点,但安妮依旧不能确认这一点。所以她才会劝劝自己身边这两个固执的伙伴。
可目前看来,她说的话或许还没她的小宝莉管用。
穿过地道走到土地边后,看着站在她身边两个神情严肃的少女们,安妮好笑又有点儿感动的想,起码小宝莉每次咴咴叫向她们要求食物的时候,贝蒂丝和迪娜可从来没激动反驳过。
盛满了河流内粪水的木桶被随意的摆放在土壤边,与扎根在黑壤里的番茄苗和黄瓜苗互相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主仆三人一人拿着一把铁锹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后,贝蒂丝轻轻侧过头看着安妮小声说:“小姐,或许……”
“不是我们猜想的那样呢?”
但这个时候却没人回答贝蒂丝的天真猜想。
“安妮!!”
贝蒂丝一转身便看见了凯瑟琳夫人那张震惊又隐隐带着不敢置信的面容,詹金森和艾琳娜正嘴角微微笑的盯着她瞧。
看着詹金森一行人的到来,安妮心底不知为何升起了尘埃落地的释然感,与此同时还有着对她母亲凯瑟琳夫人的歉意。
“对不起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