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桶里的饭打完,李芬芳把张平江过来交给自己的饭盒带上,也不久留,和张梅丽离开了。
张梅丽能瞧出来夫妻两人早就已经和好:“今天怎么不说几句话?昨天我瞧着说了好几句。”
李芬芳:“今天我打饭,有正事做,没空和他聊太多,不然要被以为在偷懒开小差。”
张梅丽无奈:“你啊,有时候就是认真过了头。”
小事也做得太认真了。
李芬芳:“认真点也没什么错。”
挖水库的半个月辛苦日子终于是过去了,这最后一天晚上,李芬芳也换着花样给张平江做晚饭。
“秋天还要再建堤坝?”李芬芳听张平江说这个消息,很是意外。
张平江给李芬芳夹了一筷子肉,回答:“嗯,到时候秋收和建堤坝自愿选,堤坝这个工分更高,建水库其实也没跟着半个月就停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得几年才能完成。”
李芬芳:“要几年啊,那你们这半个月忙活的有用吗?”
张平江:“有用啊,开了个头,后面想自己来的就自愿参加,那边还有专门工人在干活。”
“你不会去了是吧。”说实在家里条件还算不错,没必要去干这又苦又累的活。
当初张平江说的开车,这么半个月下来,除了掘土机,也没见到别的机子车,他就是在干苦力活。
张平江:“不去了,不是必须去就不去,又累又脏。”
后面人是干活干麻木了,但张平江绝不想再经历一次。
李芬芳:“我到时候也和爸妈说一句,那个年纪别瞎折腾。”
爸妈这边是个问题,现在说法是她已经嫁出去了,他们就要给芸芸攒嫁妆。
活了大半辈子,好几十岁人了,能不能为自己想想。
张平江:“爸妈要去,你和小妹也看不住。”
“是看不住,我说我妈几句,她总能听进去的。”她用她爸当借口,一说一个准。
晚上睡觉,张平江趴在李芬芳身上,又在喊累。
不是第一次喊,上次喊还是犯错哭了的晚上。
这回李芬芳不嫌热不嫌重,轻抚张平江的脊背,时不时哄他几句。
“芬芳,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张平江想挽回丁点尊严,但实际行动并没有要挽回尊严的意思,仍旧赖在媳妇身上。
李芬芳:“嗯嗯,平时不这样。”
敷衍了一句,李芬芳看着怀里的人,的确觉得她男人挺累,赚钱也没那么轻松:“你不用忍着,想喊累就和我喊累好了,我是你媳妇,还能笑话你不成?”
“嗯。”
李芬芳:“后天你就回去城里上班了,明天让你舒舒服服过,好好伺候着你,成不成?”
按照他长途回来的水平伺候。
“这十五天已经够舒服了,明天不用再伺候那么好。”除了夫妻两人闹矛盾和她打饭这天,别的时候她真的对他很好。
中午来了就帮他打水洗毛巾,吃饭陪着他,给他擦汗,嘘寒问暖,体贴极了,一天他最期待中午媳妇来送饭和下午回家了。
李芬芳再确认一遍:“真的不用?”
“嗯……还是,用的吧。”半个月都过去了,没长途媳妇也不会对他那么好。
还是得好好珍惜机会。
上午送了货,张平江把车开到停车场停好,准备去吃饭,恰巧碰见缪一意。
打了声招呼,张平江没有聊很多的想法。
缪一意八卦问道:“大江,你隔壁的怎么回事?”
张平江不解:“什么怎么回事?”
缪一意讲了事情大概:“不是说原配来宿舍撞见老朱和别的女人在搞,把老朱举报了,害老朱丢了工作,被戴上作风不良、私生活混乱、思想觉悟低下、侮辱妇女的帽子,你不是就住隔壁,有没有听到动静?”
他和张平江住同一栋宿舍楼,但没在一层,所以前几天闹得很大的老朱事件,他不是很清楚具体细节。
张平江:“我怎么知道,你都比我清楚好吗?我又不是你,一条光棍,我娶媳妇了,下班还要回家,能回几次宿舍。”
光棍缪一意不防被扎了一刀,差点吐血:“大江,不带你这么伤人的。”
“我说的实话啊,我在宿舍又不经常呆着,怎么可能知道。”
缪一意:“老朱可真是生错时候了,生在古时候,又是有钱人家的话,三妻四妾不是随便他,现在乱搞出现作风问题,简直……啧,不过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原配。”
“原配什么原配,婚也没结,大概是他爸妈的意思吧。”
缪一意:“不管怎么样老朱花花肠子实在太多了,你说那些女孩怎么回事,瞧上老朱是城里人,瞧上他家里有点钱,还是瞧上他长得斯文啊?”
“管她们瞧上什么,和我们没关系。”
“大江,亏你还没走,和我来一趟。”张平江和缪一意还没离开停车场就遇到了……大领导。
何旭日是运输队的大领导,为人亲近,大家管他叫老何,老何亲近是亲近,但被他单独叫去,还是会让人无来由紧张。
张平江是无所谓了,跟上老何,也没有紧张情绪,同样的不多话。
缪一意就在想,或许是老朱的事情,大领导找住老朱隔壁的大江问话。
可惜缪一意猜错了,何旭日找张平江真不是为了朱中强。
“老何,你是不是搞错了?”
何旭日:“我没搞错,我听大家说小江你媳妇是个内向的性子,说话也温柔,和我女儿一个性子,我女儿暑假来玩,我也没多少空,就想你把你媳妇接过来,陪我女儿玩几天。”
没明说给钱给礼物,但何旭日就有这个意思,他不会给小江礼物,也不会给小江媳妇,他女儿买点礼物给小江媳妇和他没关系,没事。
张平江:“是别人搞错了,我还说老何说的怎么和我媳妇好像不是一个人…我媳妇一点不内向,喜欢直话直说,容易得罪人,老何你另外找人吧。”
之前食堂事件传出去了啊,怎么还有人觉得他媳妇温柔内向。
张平江可轻易不敢给媳妇揽这么个事情。
何旭日:“年纪相当的没几个娶了媳妇,娶了媳妇的,媳妇年纪和我女儿也不相当……小江,我就和你说实话吧,我放心你的人品,你找的媳妇人品我也放心,别人我是真不放心陪我女儿玩。”
张平江:“我也不能替我媳妇决定,我媳妇在家也有活干。”
“那你问问意思,实在不行我再找别人。”
“嗯,我回去问问我媳妇的意思。”
“叫我陪你们大领导的女儿玩,这被抓到,你会不会被举报啊?”李芬芳梳着头发,好奇问道。
张平江已经躺在床上:“这有什么好举报的,我们也没收钱,老何女儿读大二放暑假来茂阳县玩呢。”
“你们领导不是茂阳县人?怎么叫做来茂阳县玩。”
“是茂阳县人,但一家人不全住在茂阳县,住的省城,白婶子很多时候过来茂阳县住,他们儿子女儿基本在省城,放假有空才来。”
李芬芳:“大学生,我和大学生没话讲,而且城里我自己也不大熟悉,不如留在家里干活自在。”
张平江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这个随你方便,不想去就不去。”
李芬芳:“会不会让你在领导这里印象变差?”
张平江:“有什么好变差的,如果老何真小心眼,我也不用做下去了。”
李芬芳:“你想我去吗?”
张平江:“我想啊,陪我几天,你跟梅丽姐说我忙,你在城里陪我住几天不就成了,我隔壁的已经被开除了,你放心过来。”
听到隔壁的事,李芬芳停下梳头发,梳子放好上床,两腿稍微分开,坐在张平江腰腹的位置,并没有很用力坐实,小腿还撑着自己:“真的?你跟我说说他怎么了?”
张平江:“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结婚对象来捉奸,真给捉到,把他举报到单位去,作风不良被开除了。”
李芬芳不可思议:“原来带回宿舍的都不是结婚对象,是在外面偷吃。”
张平江:“应该是这样,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江,你老实说,和你真没有一点关系?”
她怀疑就是张平江从中作梗,不然人家保密这么久,玩得这么久,突然被捅出来了,不是很奇怪吗?
张平江:“有点关系吧?”
“有点?”
“不就是故意找人聊几句话。”
“只是故意找人聊几句话?”
张平江只能交代事情真相:“瞒不过我媳妇,我其实隐约知道他有个结婚对象,会一个月定期来次单位看他,以前没关注,上次带你去我那儿之后,我就注意起来了,的确是一个月来一次,我托人在她附近,假装无意聊起朱中强的事。”
在媳妇面前的确没什么好隐瞒。
李芬芳不放心:“你交代的那个人会不会出卖你啊。”
她不觉得张平江做的事多缺德,朱中强才缺德,但就怕张平江受到影响。
张平江:“不会,关系铁着呢,而且不是我们单位的,留不下话柄。”
李芬芳又有问题:“你怎么知道他结婚对象会不会把路人的话听进去?”
张平江:“都指名道姓了,总不能装傻,还装傻我就想别的法子,亏得这位眼里容不得沙子,直接举报了。”
李芬芳:“说的是,还好没结婚,不然以后气死了,结婚前就管不住裤裆,还能指望结婚后管住?”
给她提供新思路了,以后张平江要在外面拈花惹草,她就先举报了再说。
虽然靠他自己的本事,很快能站起来,但能打压他一阵是一阵,离了管他怎么样,她过她自己的日子。
这话不能明免说出来,说出来又要浪费工夫在没必要的话上了。
“老朱是管不住,丢男人脸。”
朱中强的事李芬芳已经不感兴趣了,想到领导女儿:“唉,你们领导也是想一出是一出,女儿都来了,妈肯定也在,你说的白婶子还能不陪女儿出去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