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怎么好,”宋淳犹豫着说,“我和我母亲上京,是去找我的父亲。进京找了好几天没找到,我母亲都以为我父亲死了。她就带领我去烧纸。
“我们那里有个习俗,烧纸要到‘丁’字路口去烧,这样烧的纸线才能够给死去的人送去。但我们刚进京,路不熟,找不到‘丁’字路口。
我母亲看到有一个人家办公的大院子,院门口很宽很长,和街道相交。她就以为那是个‘丁’字路口,去那里烧纸。
从大院子里出来了四五个保安,要把我母亲赶走,其中一个保安一脚把刚点着的纸踩灭了。我母亲尖着嗓子和他们理论。她本是书香人家出身,那时却头发凌乱、污言秽语。
这时,一个穿着体面的黑衣男人挎着公文包从大院子里走出来。我叫道,爸爸。走出来的那个人就是我的父亲……咱继续走吧?”
“什么?……嗯好。”白苗苗专心听他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一路默默走着。
上坡越来越陡了。宋淳腿长,觉不出什么,白苗苗腿短,就有些吃力了。
她说淳,我累啦,走不动。”
宋淳笑问你想怎样,我背你吗?”
白苗苗说……”
她觉得那样怪害羞的。
宋淳却说的,我背着你吧。现在五点了,一会儿太阳就要落山了。如果赶在太阳落山前到山顶,我们还可以看到落日。”
说罢,他不问白苗苗同不同意,就伸手一抱,轻轻松松就把白苗苗扛到肩上。
“哎哎哎!你这是背我吗?!这是举着我!”白苗苗乱叫乱喊。
宋淳把胳膊压在白苗苗的两根小腿上,不让她乱动。
他就像扛一个白面袋子一样扛起她就走。
白苗苗发现宋淳的肩膀好宽呀,有她腰这么宽。这给人一种安全感。
宋淳虽然扛着她,却仍然有力气。他现在走步的速度,倒比之前两人走时快。
白苗苗说想到,你还挺有力气的。”
宋淳说前是不行的。下乡后干农活,锻炼了很多。”
他们赶到山顶时,正好是落日。
宋淳把白苗苗放下,两人一起坐在大石头上,看落日。
大石头被晒了一天,暖和和的。
橘红色的阳光从云朵中四散出来,柔柔地打在岩石上。岩石中那些原本就闪亮亮的小结晶现在更亮了,像金子一样发着光。
宋淳感觉到白苗苗的脑袋向他靠了过来,轻轻放在他肩膀上。接着整个身子都倚了过来。
他试探着想要伸出胳膊搂搂她,但又不太敢太亲呢,怕她反感。何况他的胳膊被白苗苗压住了,抽不出来,于是作罢。
太阳已落山,两人决定赶紧下山。再晚点儿,天完全黑了,就看不清回去的路了。
白苗苗下山走到一半,又半撒娇半抱怨地说不动啦……”
宋淳就再次把她扛起来走。
她趴在他肩上偷笑。
咔嚓嚓!
很微弱地一声,但白苗苗立刻警觉了。
她让宋淳把她放下,然后她向着四周大喊谁在偷拍?给我出来!”
她其实不太确定是不是照相机拍照的声音,但她决定装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我出来!”
没有人应声。
宋淳问确定是拍照声?”
白苗苗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喊道数123啦!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