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淳赶紧向反方向跑!
他跑到一棵大槐树旁,狠了狠心,用手攀住树干,往上爬。
他本来是一个城里孩子,并不怎么会爬树。来到严家村后,他才跟村里的年轻男孩子学习这个技能,没想到今天真的用上了。
宋淳爬到树干分叉处,这时,老人阿其已经赶到树下,跳出三轮车。
他这时已经完全疯了,竟然用脚踢树。这老槐树少说也有五六十龄了,粗得一个人抱不过来,怎能被他一脚踢动。
阿其踢不动大槐树,就往树上爬。
宋淳看这个白发苍苍的人竟然身手敏捷如蜘蛛,不禁有些恐惧。
还有一米半距离,阿其就能抓到他了。
宋淳狠狠心,一闭眼,从树上跳了下去。
然后,顾不上膝盖被擦伤的疼痛,他骑上阿其的三轮车就跑。
夜晚的风在耳边嗖嗖地响,他用最大力气蹬着三轮车,终于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他跑上二楼自己的房间,锁门。
白苗苗锁上旅馆客房的门,转身,看见白学仁正愁眉不展地坐在床沿上。
“爹,咋的了?”白苗苗问。
今天下午,他们把白枝、白叶送到大学校园时,白学仁还很高兴,和他们一起逛校园。
怎么才过了几个小时?他就伤心成这样子了。
白学仁摇头不语。
白苗苗笑着坐到他身边,揽住他的胳膊。
她柔柔地说:“爹爹,不要总是想他俩啦!咱们今天去那校园,看见那宿舍好,那食堂也好。所以,他们俩在那里会过得好好的。”
“再说呀,他们俩都是成人了,懂道理,能照顾好自己的。所以爹爹你就别担心了。”
白学仁说:“对啊,我瞎操心个什么劲呀!何况,两个儿子走了,我还有我的小闺女陪在我身边呢。我最喜欢的小闺女。”
白苗苗听了,撒娇道:“对呀,爹爹的小棉袄还在呢!”
今天是报到的日子,他们去了白枝、白叶考上的那所大学。
在白苗苗21世纪的眼光看来,这个学校又小又寒酸。但在那时的人们看来,这个学校已经很漂亮了。
教室和宿舍的地面都是黑灰色的水泥地,只有图书馆里铺的白瓷砖。从这里可以看出,人们对于书籍的确特别的重视。
宿舍是大通铺,有上下两层。上层住八人,下层住八人。
白学仁问:“白叶啊……你能爬得上通铺吗?”
爬到上层,需要踩一条铁梯子。
“爹,我当时可以呢,”白叶说。他小声又急促地说:“你不要老跟我讲这些,讲多了,同学们会觉得我娇气的。”
白学仁生气地说:“我是关心你!”
他不再理白叶,却看见宿舍里有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留着寸头。
白学仁以为他也是家长,就去攀谈:“您家的孩子也在这里上学?孩子省心不省心呀?”
那男子说:“我不是送孩子来上学,我是自己来上学。”
白学仁尴尬道:“这样呀……嗯,您是哪里人?”男子回答了一句。
他看上去对人有些冷淡。
这时,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出现在宿舍门口,那孩子扑过去叫爸爸。
原来这男子已经成家了。
放好行李后,白学仁他们在校园里逛了逛,发现新生的年龄参差不齐,小的十岁,大的有六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