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的脸立刻红了，她说，自己是个替补，已经当替补两年了。

她又说，肯定是自己不够好，才只得当替补。现在她来找白苗苗，就是想让自己的皮肤好一点，让自己漂亮一点，这样她就能上电视台了。

白苗苗问：“那你当替补平时干什么呀？”

女子回答：“我每天五点起床，化妆两小时，然后七点到电视台，守在那里写新闻，就这样过一整天。”

白苗苗惊讶地问：“每天化妆两小时！那么你真正上了几次电视呀？”

女子听到这个问题，很羞愧的样子，说：“一次也没有……”

白苗苗对她肃然起敬。

她用金币仔细地帮那卷发女子美肤，让女子脸上细小的雀斑消失。虽然那雀斑实际上非常微小，不凑近，根本看不见。

那女子却极重视那几个小雀斑，待发现它们消失后，她激动地握住白苗苗的手紧紧不放，之后又给了白苗苗很多钱答谢。

这些钱，蛮够白枝、白叶的学费了。

今天是除夕。

白苗苗早晨的时候，在跟白枝剪窗花。别看人家白枝是男孩子，人家的手可巧了，比白苗苗巧。

白枝剪窗花，是剪那种对称重复的窗花。他把红纸对折、对折再对折，然后才用剪刀剪。他剪的时候，不是从纸的一侧剪，而是用剪刀尖在红纸上扎上一个小孔，再从那个小口开始剪。

白苗苗则是乱剪一气，常常剪到一半，纸就废了。后来她干脆自暴自弃，不剪窗花，却去剪羊呀、牛呀、猪呀这些动物，把它们贴在窗上。

她还把几个猪样的红纸片贴到猪圈的墙上。猪圈顿时显得喜气洋洋，有了过年的氛围。

对于白苗苗乱剪的行为，白枝一点儿也不责怪，只让她随自己心意玩。他知道自己将要去上大学，和妹妹很快要分别，因而很亲人间珍惜相处的时间。

他还给白苗苗剪了个猪形象的剪纸。那剪纸可漂亮了，小猪肥头大耳，身上都是镂空花朵。

两人正在剪，白学仁过来加入他们。白学仁戴着老花镜，拿剪刀的手有点儿抖，但一点儿也不影响他剪出漂亮的窗花。

“爹，”白苗苗试探着问，“宋淳在这里没有亲人，咱家今晚守岁的时候能不能邀请他一起来过呀？”

白学仁露出为难的神色，说：“都是一家人一起守岁啊。”

白苗苗听这话的意思，是不允许宋淳来了，她低下头去。

白枝说：“爹，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不少，你就让宋淳过来吧。”

白学仁看看白枝，又看看低着头的白苗苗，叹了口气，说：“苗苗，咱家今晚多煮些水饺。宋淳吃的话，你给他捎过去。”

于是，那天晚上，白苗苗用盘子盛上饺子，又用小盘盛了点儿醋，给宋淳送去。

宋淳和另外两个知青呆在他们的住所里。村里的角角落落都很热闹，有年味儿，唯有这个地方冷清的很。

白苗苗还没走到知青的住所，就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愁闷。因此，她故意大声喊道：“送饺子的来啰！”

白苗苗进屋。

没有桌子，她就把还冒着热气的饺子放到板凳上，整个屋子都弥漫着香气。

她对宋淳和知青们说：“你们先吃着，下一锅应该快煮好了，我再去端！”

知青们立刻拿出本来泡在水盆里筷子，也不清洗，胡乱用袖口擦擦，就去夹饺子。

白苗苗赶紧说：“小小烫口呀！”

然而那知青已经把饺子放嘴里了，他一边吸气，让饺子降温，一边还小心翼翼地咀嚼。

他吃完一个饺子，叫道：“是白菜猪肉馅儿的！好吃！”

白苗苗道：“饺子多得呢，待会儿还有韭菜馅儿的！”

她离开屋，往家里走。却发现宋淳跟着她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