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小雪发出那声尖叫的时候，白苗苗正在费力地梳头发。

她的很多头发打结在一起，不好梳。她用的梳子是几十年前原身母亲的嫁妆，已经断了好多齿了。

“苗苗，怎么今天梳头梳那么久呀？”白枝问。

“头发打结。”白苗苗没好气地说。再不梳好头，就要耽误民艺团的选拔了。

白枝轻笑，坐下，说：“我来给你梳吧。”

白苗苗惊奇地发现，白枝的手很巧。他虽然因为常年干农活，磨出了两手茧子，但他的手却能够灵巧地把头发分成小束，再编成辫子。

白苗苗看着镜子里扎着两条麻花辫儿的自己，忍不住笑了。乡村味儿真浓。

“大哥，我把猪圈交给王姐管了，我要今早要到镇上去，去参加民艺团的选拔。”白苗苗说。

“？”

白枝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你真要去？”

“去试试嘛。”

白苗苗背上小布包，就出门了。

要是一个月前，白枝知道自己妹妹要去参加民艺团的选拔，肯定会第一时间把她拽回来。

他倒不是害怕白苗苗给白家丢脸，而是害怕白苗苗受别人欺负。白苗苗智力有问题，被欺负了也不会反抗。

上次，爹爹给白苗苗买了新鞋，白苗苗上午穿着出门，中午就光着两脚满是泥巴的走回来。问她，鞋呢？她也不回答。半个月后，白家人看见李小雪穿的鞋和白苗苗丢的鞋一模一样，心里怀疑，可又没有证据，就让这事儿这么过去了。

妹妹好像变了。

白枝看着白苗苗远去的身影，思索着。

妹妹瘦了很多，也变漂亮了。而且，她的眼神和以往不同，很清明，不像以前一样混沌不懂世事。

同一个时间，李小雪瞅着自己突然变胖的胳膊儿腿儿，在自己屋里哀嚎：“怎么这么胖啊……”

她的肚子，她的胳膊，她的腿，都在一夜之间像发面一样变胖了！就连手指头，都胖成了小香肠！

“现在怎么办啊……”她干嚎道，“穿不下新裙子了……”

那件粉花白底裙，是李小雪几天前让母亲托城里的亲戚买的布，母亲帮她缝了两天，才赶制出来的，本来正合身。

现在，她把这裙子撑崩了线，也穿不上！

“娘！娘！”她喊道。

没有人应声。

这么早，娘去干什么了呢？李小雪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又到自留地去找了找，都没有娘的身影。

她现在真的愁了，娘不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心里后悔急了，昨天晚上，要是听了娘的话，自己现在就不至于这么胖了。

民艺团的选拔，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去。只不过胖了些嘛，自己的脸儿还是顶顶俏的，她这样安慰自己。

李小雪在家里翻箱倒柜了好一阵子，才找出一件自己穿得上的衣服。她估摸着快到点了，急急忙忙出了门。

白苗苗来到镇上民艺团选拔的地点，看见已经有一大群人等在那里了。不只有来参加选拔的女孩子，还有很多人是来凑热闹的。

白苗苗的前面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红裙女孩。这个女孩看上去和众人不同，她脸颊红润，气色很好，在一群面有菜色、土里土气的女孩中显得鹤立鸡群。

一看就是出身好人家。

红裙女孩转过头，用眼斜视白苗苗：“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这里？”

白苗苗穿的是家常衣服，细布上衣、麻布裤，自然比不上红裙女孩。

白苗苗不喜欢她的口气，简单地吐出三个字：“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