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刀喝了些水,喉咙中的沙哑也得到了缓解,慢慢讲着那日的事。他原本就计划着到分堂去看看,接到阮恬恬来信后,便将这事提前了。因带着些许的“督查”性质,他并未大张旗鼓,只有寥寥数人知道。可就在离开杭城没多久,他们突然遭到“山匪”打劫。
“我们带了马车,可马车却被动了手脚。”说到此处时,唐大刀颇有些咬牙切齿,他看向阮恬恬:“东家,我怀疑……家里出了贼!”
阮恬恬想到程老六曾给她说过,出事之前,店里一个伙计曾向他们“提示”过。
“你可记得朱锋?”阮恬恬突然道。
唐大刀愣了一下,不可思议道:“难道是他?”
眼见他的情绪开始激动,阮恬恬连忙道:“不不不,不是他。我是说……兴许能从朱锋的嘴里打探到什么。”
唐大刀这事不能救这么算了,也不能贸然行动。蛇打七寸,他们一定要掌握了关键性的证据,才能一举将这事背后的人抓住。现在整个南方地界,都知道福余堂的大管事被“害死”了。若不抓紧时间,恐怕唐大刀给福余堂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名气便要没了。
唐大刀神色复杂,他叹了口气,低声道:“朱锋……是我救回来的一个小兄弟。若能见到他,我定能问出什么。”
说罢,他恨铁不成钢的捶了捶自己的腿,阮恬恬连忙阻止,略一思索:“那便把朱锋带来吧。”
唐大刀连忙道:“万万不可!东家怎可冒险?”
阮恬恬摇摇头:“今日已不怎么看见盯梢的人,想来对方并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此时我已决定,大哥莫要再劝。”
唐大刀见状,只得无奈摇头。下人恰好送来了药,阮恬恬见他喝下药,这才离开。
才景刚刚一直在旁听着,此时便问:“夫人可要去见那朱锋?”
阮恬恬点头:“要见。”
她一直觉得朱锋是个关键点,本来便要见,只不过阴差阳错推迟了这么多日。
“咱们兄弟这几日都盯着他呢,这朱锋日日在酒坊买醉,想是不难找。等门口那几个人离开,便可出去。”
这几日,门口守着的人是一日比一日走得早。阮恬恬闻言点了点头,回去换了男装稍作准备。果然,太阳还没落下,门口的人便撤了。
他们从侧门出去,走了几百米上了辆马车,中途七拐八绕,又下来步行了半柱香的时间,总算到了目的地。还没进门,阮恬恬便闻到一股烈酒的清香。
这周围几户都是酒家,这家却最为浓郁。
才景打头,掀帘子进去。铺里面除了酒味,又混合了一些说不上来的异味,阮恬恬忍不住皱眉,才景在旁解释:“这酒家便宜,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若是惊扰到公子,我便将他带出来。”
阮恬恬摇了摇头,问:“人在哪?”
才景看了一圈,像是看到什么一样,道:“那里。”
角落中,一个裹着头巾的汉子喝得烂醉如泥,阮恬恬顿了一下,抬脚往那个方向走。
直到她走到朱锋面前时,男人都没什么反应,阮恬恬屏息忍住恶臭,开口道:“朱锋。”
男人像是没听见,阮恬恬又道:“请你喝酒。”
这次,醉鬼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