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写《稻策》的时候,是按照盆与柴火的数量大致描写的。左西军显然将《稻策》研究得很透彻,多少个架子配多少个盆,严格按照书上的要求,一丁点也没错。
然而,他们忽略了一点。
阮恬恬也是后知后觉,她罗列出来条件所产生的大致温度只适用于云中城,昭通的大环境比云中城热,这些木柴盆摆起来,整体温度就会高。
《稻策》中写明了多少日,秧苗会长到大概多高,而现在的秧苗明显矮一截,还因为太热的关系搭耸着脑袋。
伙头军也是看出了不对,才硬着头皮叫来了阮恬恬。
阮恬恬熄了两个炭盆,又开了窗户,房间里的闷热散去了些许。负责秧苗的校尉心里咯噔一声,问:“阮娘子,可是热了?”
他们也是天天与稻田打交道的,对于农耕的明锐程度不比阮恬恬差。阮恬恬点点头:“云中城要冷一些。”
此话一说,校尉目光里便带了几丝懊恼:“当时加火盆的时候他们就说要不要减一点,是我太固执了。这下可如何是好?大半个昭通城的秧苗都在这里呢!”
稻田全民改革,昭通城有些人家没有条件,左西军便把这事包揽了起来。农耕是国之根本,整个昭通城和几万左西军都指着这些秧苗吃饭呢!
“没事没事,”阮恬恬见校尉悔恨异常,连忙安慰:“能缓过来,降下温度再养几日,差不多的。”
庄稼娇贵,庄稼却也坚强。它们可以在干涸的地里挣扎着长出苗,只要有一线希望,它们就会拼命生长。
“这几日我都会过来看。”阮恬恬有些后悔,其实从一开始,她就应该帮着看的。
校尉神色复杂,最终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只是对阮恬恬深深行了个礼。
他们从秧房出来的时候,顾云和贺春明正在外面打量那些新式农具,贺春明看得啧啧称奇,甚至还亲自上手试了试,感慨道:“你别说,这些还真的好用!”
顾云笑道:“难道你用过旧式的?”
贺春明挑眉:“那可不?哪个左西军没种过地呢?”
旁边围着的将士们哈哈大笑。
见阮恬恬出来,贺春明问了句:“如何?”
“温度高了一点,没什么大碍,后几日我来看着,不会耽误春耕。”
贺春明便点了点头,吩咐将士们看护好这些苗苗,上马准备回城。
阮恬恬没坐马车,和顾云共乘一匹。马儿撒丫子狂奔,在落日的余晖里奔向家的方向。
天边的红霞渐渐淡去,靛蓝色铺满夜空,皎洁明亮的月儿弯弯挂起,星辰的颜色璀璨。
进了城,顾云便不再纵马,控制着速度悠悠向前,夫妇俩依偎在一起,穿梭在于群里。夜市上挂着花灯,摊贩的吆喝声让这座充满了生机。
如此静好行至总督府前,便看见阿莫焦急的身影。
“夫人!东胜家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