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恬恬点点头,坐了起来。她的头发半干,一旁扔了好几块大帕子。脸上的面膜仍是湿润的,一点也不见干裂。
昭通城的气候,比上京友善太多。
“我去洗脸。”她准备下躺椅,却被顾云拦住。
“躺着,我帮你擦。”顾云去一旁打了温泉水,重新换了干净的帕子。在上京时,他也经常帮阮恬恬洗南珠粉。从一开始的笨手笨脚,到后期还能给阮恬恬做个脸部按摩。
要被旁人看见了,恐怕要惊掉大牙。
然而顾云爱做这些事。
每次和小娘子在一起,做着平常百姓家的琐碎小事,都能让他感到内心的温暖与平静,仿佛生活本就该如此。
这些日子有了秋的凉意,顾云将阮恬恬的头发彻底擦干了才抱她回了屋。两人在内室的时间竟比温泉池中还要长一些,侍女们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股姨母笑。
阮恬恬头次觉得烧得慌。
然而临睡了,才景却突然扣了外面的门,顾云吻了下阮恬恬,出去片刻。再回来时,他脸上已不见刚刚的温柔,反而带了几分凉意。顾云披上披风,对阮恬恬道:“他们抓到了仡徕科,我今夜……”
“你今夜去忙。”阮恬恬连忙补上:“不用管我,我很快便睡。”
顾云点点头,走到门口又迅速折回,按着阮恬恬重新吻了一通,才快步离去。
仡徕科是夜里出恭时被抓的。
根据口供,那片山崖之下是湍急的河流,河流往南走几里地,才是血苗们驻扎的地方。暗卫们沿山崖而下,渡水而过,果然发现了血苗的踪迹。
他们人不多,但其中有条大鱼。
血苗们计划的好,先让仡徕科潜入昭通城收买人心,等到时机成熟之时,再举兵攻打昭通城,等那时仡徕科与他们里应外合,十个贺春明也无法挽回战局。
可惜天不随人愿。
血苗们甚至还没把仡徕科运上来呢,就要被顾云连窝端了。
暗卫们不想打草惊蛇,趁着夜色绑走了仡徕科。血苗的人一开始还捧着仡徕科,然而几场败仗后,他们对仡徕科明显冷淡了下来。仡徕科自然能感觉出,可惜寄人篱下,有气也发不出来,双方都十分漠然。
以至于,竟然没人发现仡徕科已经失踪了。
暗卫们快马加鞭,将仡徕科绑到了昭通城中。仡徕科除了长得高大一些,内里就是个酒囊饭袋,被暗卫们套头那可一刻就吓得两股战战,一路又是涉水又是爬山,等到了总督府地牢里看见那浑身没一块好肉的血苗,甚至吓得失了生。
反应过来后,仡徕科发疯一般晃着牢门,嘶吼着要见贺春明。
可惜,抓人的是顾云暗卫,仡徕科没等到少将军,等到了上京城中来的罗刹。
偏偏仡徕科是个无脑的,见顾云皮肤白皙文质彬彬,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口不择言大声咒骂,其中夹杂着若干苗语,让人眉头直皱。
顾云耐着心听了半天,突然冷笑一声,在仡徕科惊恐的目光中,拿起了一旁炭盆里放着烙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