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该死。
侍卫领命而去,平日里嬉笑打闹的众人,似乎顷刻间戴上了面具。这把最锋利的刀直击血苗命脉,在异族人喝汤吃肉时飞速射出了要命的弩箭。
不等血苗反应,他们又抽出铁剑,狠狠刺入敌人心脏。
血苗惊恐大喊,叫声却被堵在喉咙里。他甚至连低头看自己伤口的机会都没有,便倒在地上。
这是一场屠杀。
顾云不动身,冷冷站在林边,看着滚烫的鲜血溅到了白色主帐之上。仓皇而出的头领用剑抵住白寰的脖颈,却连帐帘都没来得及出,便被利弩射穿手臂。
头领丢了剑,发出兽一般的痛呼。惊恐袭击了白寰,她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才景接住她的身体,侍卫们训练有素绑了头领。
头领大声怒吼,顾云却连看也不愿看,转身径直走了。
山下,阮恬恬被护送到了马车里。她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夏萤握住她的手,带着哭腔:“没事了,恬恬姐,没事了。”
阮恬恬虚弱笑笑,觉得口渴。
这车仍是她们来时的简易马车,不像顾府一般准备好了精美吃食与茶水。她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觉得口鼻间都是因干燥而生出的血腥味。
也有可能不是。
她弄不清是风里还是鼻腔的味道,缓慢开口问:“有……水吗?”
侍卫一愣,快速走向一边,不一会拿来了个水囊,小心翼翼递给阮恬恬:“这是广白的水囊,夫人若不嫌弃……”
阮恬恬苦笑摇头,拿过水囊仰头,大口灌了一口。甘甜的水甚至流到了她的脖颈,顺着领口流入衣襟,可她却全然不在意。
侍卫担心道:“夫人!”
阮恬恬饮完了水,总算觉得自己口鼻间的铁锈味散了不少。眼前的侍卫是熟面孔,总是与才景一起踢蹴鞠,她挤出一丝笑,将水囊还了回去:“谢了。”
侍卫摇摇头,目光里满是忧愁:“公子很快便回来,我先把车帷放下,夫人休息片刻?”
“夫人放心,有我们守着,绝不会有人惊扰到夫人。”
阮恬恬浑身没有力气,微点一下头,侍卫稳妥的将车帷放下。贺夏萤忧心忡忡看着阮恬恬,神色里带着些懊恼。
两人就这么静静待了一刻钟,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阮恬恬猛然惊醒,一把掀开了车帷。顾云已然下了山,男人身上完完整整,一点血气也没有。阮恬恬跳下马车,跌跌撞撞往顾云的方向跑,男人加快步伐,一把将阮恬恬抱住。
“我回来了,”他抚摸着阮恬恬的背:“放心,没人受伤,别怕。”
阮恬恬深呼一口,顾云在她耳边小声道:“骑马带你回去可好?我们回家。”
她已听不清顾云在讲什么,脑里只剩下“回家”两个字。顾云心疼的抱住人,翻身上了马。
马儿今日格外温驯,低咴一声,向昭通城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