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时候,圣上会将农改的具体事务交予师弟。”顾云顿了一下:“老师,朝堂会成为什么样子呢?”
桑宰相没说话,顾云难得苦笑一声:“富贵院独大。”
他直直看着一手教导的师座:“老师,我不能再待到上京了。”
伴君如伴虎,楚悠现在没什么表示,是因为他还用得上富贵院,可以后呢?
单凭着他和昶儿的那层关系,就无法让君王安心。
桑宰相终于收了笑,他拨乱棋盘上的棋子,隔了半柱香的时间,才问:“你想好了吗?这一走,可就难回来了。”
顾云呼出一口气:“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其实我原本,也只是想让大家过得好一些罢了。”
桑宰相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弟子呢?贯通古今一朝状元,却也天真懵懂。退而辞官,游走乡野之间,才真正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
“朝堂里的贪官污吏已经抓得差不多了,我没什么可以帮他的了。”
“况且……恬儿也不想待在这里。”
桑宰相将黑白二子分开,笑了一下:“你想好便可。”
“只是觉得对不起老师。”
他若一走了之,只怕富贵院的辉煌会大打折扣。
清空棋盘后的桑宰相缓缓落了一枚黑子:“你初入金銮的那日我告诉你,富贵院永远在你身后。如今,我再告诉你。”
“富贵院从不是因为某个人而叫富贵院的。”
“要富贵的不是这一个院,而是这个天下。”
顾云执白棋,侧脸露出一个笑,将棋子放下。
富贵院,天下富贵。
八月初,福余堂终于夺下了整个固原城的水路,从此北境所有货物可直通上京。普通人从云中城运送东西到上京,要走上两月有余,可靠着福余堂的商队,最快半月便可抵达。拿下水路权的当日,福余堂就签了两笔大单子!
阮恬恬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到了另一个好消息,桑若羽回京了!
这位知府在云中城待了一年,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却给大启的粮仓回了百斤的粮食。要知道像云中城那种地方,以前别说积攒粮食,连保证刚需都难。
桑若羽写千字文于朝堂上呈于圣上,所言皆是农改妙处,歌颂天子之德。整个大启的农改,在当日便提上了日程。
人人都说,富贵院要一步登天了。
然而紧接着,又发生了件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事:顾云顾大人自请前往西南,以助西南平定叛乱。
打仗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事,这时候顾云离开,去得还是偏远的西南,让不少人心里都犯嘀咕。以至于圣上都当庭一愣,将此事压下。
而顾云自这时起,脸上便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就连晚上富贵院中的家宴,都忍不住和桑若羽多喝了几杯。
阮恬恬当初在东村小院埋得果酒被桑若羽带回来了两坛子,她却只尝到了一盏,剩下的全进了某人的肚子!
要怎么声讨顾云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