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离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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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恬恬总觉得自己认识“想容”很久很久了,两人有话题聊,想容总能明白她的意思。自己求助的时候,这个男人也能快速帮自己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案。

他们无话不谈,想容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偶尔提出某些见解,阮恬恬也觉得很有意思。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他的格局不像个古人。

她开始习惯每晚有个人在身边,陪她讨论着当天的事,在她困惑的时候给她分析与帮助。

她从未去想,有一天想容会走。

如此措不及防。

顾云沉默,事实上,他也没想好如何开口告知这段分离。他坏心思的将衣服放在那里,阮恬恬是个聪明的小娘子,她看到就该明白的。

可当一切按照他预想的发展时,顾云心中又有些说不出的沉重。

尤其当看到阮恬恬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充满了迷茫,浓浓的不舍与愧疚充斥在他心间。

她不知道,可自己是知道的。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却只能让她独自一人。

顾云头一次带了些慌张,他努力平息着自己情绪,放缓了声音:“我有些事……”

“你的腿好了吗?”阮恬恬突然打断他。

顾云愣了一下,然后默默点头。

他的腿伤得不重,大内秘制金疮药,如今已经结痂。

阮恬恬一笑,状若旷达语速飞快:“那就好,什么时候走?我……用不用我帮你准备点吃的?”

这位小娘子长相娇美,眉眼间又带着天真懵懂。

她早起必要打扮,描眉画唇一个不少,有时候对着铜镜可以笑个半天。晚上睡觉,也要在自己脸上揉揉按按,美名其曰“养颜操”。她能穿着绣花鞋踩泥,去闻泥土的味道;也能挥舞着刀铲,做出他们从未见过的美食。她的脑袋古怪精灵,总是蹦出顾云不太能听懂却很有道理的话。

顾云想着,心都软了。

“不用……我……”

他想说他一定很快回来,阮恬恬却突然竖起一根手指,放在他的唇边。

顾云瞳孔紧缩。

两人共处一室,行的却是君子之礼。唯一一次肌肤接触,也不过是那次帮她摘掉菜叶。

阮恬恬没移开手,她微微侧着头,笑道:“喂,江湖不忘。”

那一瞬间,顾云很想干点什么,然而却以自己二十余年圣贤书的教养克制住了。阮恬恬收回手,大度地挥挥,背过身去收拾着自己的衣物。她不再看顾云,拿着脏衣出了屋子。

门落的时候,顾云轻叹一声。他换了衣服,将什么东西放在桌上。想了想,又翻开阮恬恬的本子在上面画了什么,这才离开。

阮恬恬洗衣服的脑袋里很平静。

胰子是很昂贵的存在,大启洗衣服多用棒打。阮恬恬起先不习惯,后来也只能入乡随俗。好在她的衣物大多只需搓弄,只有干活后会用到洗衣棒。

可今晚,阮恬恬一棒一棒砸下去,在这种匪夷所思的清洁中得到了某种宁静。

半个时辰后,她捧着盆来到后院,将衣服晾晒起来。

一切有条不紊的做完,阮恬恬才推门进屋。

屋里空荡荡,原本铺着寝具的地上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她熟悉的青衫被放在堆好的床褥上面。尽管已经做好了心里预设,可看到这一切,阮恬恬还是忍不住鼻子一酸,心里涩得几乎要哭出来。

她不得不承认,想容对她而言是不同的。

萍水相逢又有救命之恩,阮恬恬敢和他说说真心话,被发现自己身体里换了个灵魂也无妨的那种。

阮恬恬吸了吸鼻子,想要努力克服着自己的失落。然而这股坏情绪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平静下来,反而还隐隐有了爆发的征兆。阮恬恬急切的想在自己本子上写着什么,她左找右找,然后突然定住。

古旧的桦木圆桌上,孤孤零零放着她的本子。阮恬恬走过去一看,上面放着一个油纸包。她打开油纸包,一块淡黄色的麦芽糖。

“……什么鬼。”

她摇着头,没意识到自己笑了起来。阮恬恬低头,看到自己的本子被翻开了,新的一页上赫然画着熟悉的老虎。

只不过这次的老虎有两只,一只圆滚滚,另一只就显得削瘦有力的多,两只老虎挤在一起,胖的那只在睡觉,瘦的懒洋洋打着哈欠。

阮恬恬掰了一块麦芽糖放在嘴里,吐槽道:“瘦的这只才是我好吧!本姑娘从小到大就没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