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一直跟着我吗?
我这不是还没得到答案吗?姚钧宁笑嘻嘻地回答。
泠转过身,看着姚钧宁散漫而慵懒的姿态。
我真该在三年前就杀了你。
又说这样的话,你要是想杀我,三年前你有上万次,不,万万次机会,可是你都没动手,这说明什么,我是你心头的宝啊,你哪里舍得杀呢。
姚钧宁自恋道,泠看着她这番毫无保留的笑容,实在搞不懂。
我那么设计你,你当真就不恨我了?为何还要对我这般笑?
桃,你是真不了解你小姐我,还是对自己太没自信,我说了,见到你活着,我很高兴,难以形容的高兴,虽然你做了很多的让我很不爽的事,可那些事再让我不爽,再让我愤怒、伤心,都没有你死这件事让我难过和绝望,你是我的妹妹,把你从乱葬岗背回来,把你从地牢里带回去,那时候你是我最亲近的人。
那你舅舅呢,秦雉最后落的那么悲惨,你就不恨我,是我带人操了他的家。
我舅舅听说现在自己能下床走路了,我师父有帮我打探他的消息,这就足够了,谁让当年的秦家也做错了事,总得要付出代价,他能活着下来,应该是不容易的事,我在想啊,那么多人都死了,什么顾国公,伏国舅,包括姚峰年下落不明,我才也没啥好结局了,但是只有秦雉还活着,这么网开一面,指不定是有人替他求了情,小桃儿,是时候把你的故事都告诉给我了吧,无论你再怎么说,再怎么绝情,我都不会恨你,所以你就跟我投降吧,小姐我会考虑听完之后少打你屁股几巴掌。
姚钧宁开口警告着,泠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着看着,最后自嘲一笑。
我到底是该笑你无知,还是该笑我疯了。
什么意思?
乱葬岗你再想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姚钧宁,可我找不到证据,不过你是谁无所谓,只要不妨碍我收集证据和消息就行,可是那短短的几个月,只是短暂的相处片刻,我竟然为你动摇了信念,我从不知喜欢一个人是什么心情,但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目光无法从你身上走开,是你从乱葬岗救我回去,还是你从大理寺地牢里带回我?还是你说要替我向魏丞相讨回公道我原本笑你天真笑你傻,可是最后你全部都做了,还做得令我无法反驳的好。你从一个胆小怕事的小姐变成众人瞩目的闪光点,越来越多的人都喜欢你,我透过他们欣赏你的目光知道,原来我也成了你的追随者,我警告你,不要嫁给南宫司,一次又一次,我警告你离开南宫司,一次又一次,可你从不听我的话,你知道吗,那时候我不仅仅是愤怒,还有担心,那种担心让我彻底的意识到,我成为了一名不合格的暗部影卫了。
泠感叹着,姚钧宁抿了抿嘴,她从未看过身旁这个丫头如此复杂的神情,她看着坚不可摧,实则很脆弱吧。
姚钧宁上前抱住了她,这让泠再度一震,自嘲的笑容越加的放大。
为什么还要动摇我呢,为什么逼着我,让我觉得自己这般难堪呢,你我本该就是对手,就是敌人,三年了,我精心策划,我自以为逃离了你的身边,自以为将你送走了,再无相见可能,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回来,还要这般对我?
泠无法理解地问出口,姚钧宁听着心酸。
拥抱在怀里的孩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如此小心翼翼地活着。
当初她这个当主人的真的没好好看,否则怎么会让她如此谨慎地,畏惧地结束她们的关系,还搞出那么一处伤人的戏码。
把一切都告诉我,我们重新认识下,然后呢,小姐我会继续罩你,让谁都不会欺负你,你也不用这么压抑自己活着,知道吗。
姚钧宁命令道,泠听得本是冰透寒凉的心渐渐地回暖,她听到了心脏处似乎发出来的破裂声。
你真是糟糕透顶的主子。
听到埋怨自己的话,姚钧宁刚想反驳,那只要一双手臂,纤细的手臂忽而抱住了她的腰身,而后,湿热的凉意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姚钧宁伸手拍了怀里人的背。
一下又一下。
小桃儿,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因为姚钧宁的这一句话,彻底的破裂了泠如寒冰的心。
身体里的委屈,多少年来的发肤上的痛苦,精神上的折磨都让泠猛的如开闸的洪水,大肆喧嚣的爆出声来。
天边云彩被染红了,太阳徐徐的升起,生出了地面,如同当年姚钧宁刚穿到这个世界里一般。
那是她们也是如此的相依为命地相伴着。
恍如隔世般,好在她们重逢了。
不知哭了多久,泠抬起脸的时候,双眼都红肿了,姚钧宁取出怀里的药膏给她眼上涂抹了些。
以后还是别哭了,丑死了。
姚钧宁上完药,吐槽了一句,泠勾了勾唇角,莞尔一笑,捉下她的手。
姚钧宁,我从来就不会哭,这是我第一次在人面前哭。
乱说,你是小春桃的时候,不是经常哭吗?
那是假的。
泠无情地揭露,姚钧宁瘪瘪嘴。
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什么都是假的,搞的我真的成个傻子似的,还那么心疼你。
姚钧宁自我委屈的话让泠嗤笑一声,而后目光沉了沉,启唇。
我自小就是被祖爷捡回听君阁的孩子,我没有爹娘,打我记事起,我就在听君阁的暗部,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打人,或者被打,当初我能从魏相手里逃过一劫,不是因为我命硬,而是因为我这副残破的身体本就很能挨打,所以大夫当时跟你说,我体质可以,那些伤要不了我命,其实是练出来的。